萧家祭坛,祭炼法阵内。

赤裸的婴儿被七根细长灵针死死钉住了四肢、头颅、丹田与心口,血液自针尾至首在法阵与婴儿的体内循环。

婴儿一动不动任由体内的血液被法阵抽离又从灵针引回,这是一个循环,一遍又一遍,直至那代表着鬼血的粉色血液被彻底析出。

婴儿毫无动静仿佛早已死去,而七根灵针却死死锁住其生机,吊住其最后一口气。

陆寻的视线在剥脉中发生剧烈震荡,仿佛神魂不稳即将破碎,剧烈的苦痛自全身传入脑海,令陆寻精神动荡。

在濒临崩溃之际,视角却顿时发生变化,仿佛是寄居同一躯壳中的另一个灵魂,以相同的视线感受着一切,却再无任何感受。

视线依旧在剧烈颤动,陆寻能清晰感受到他在痛苦,是陆匿,在替自己承受剥脉之苦。

“小杂种,命还真硬!要我说这种异类干脆直接抹杀了事,干嘛废这么大功夫给他抽离鬼脉?”

“再怎么说也是族长之孙,还有,你就不怕萧玦的报复吗?族长也只是心存侥幸,至于鬼脉剥离后能不能活还未可知,活下便是我萧家族人,死了,那便死了吧。”

“半鬼也是鬼,一天是鬼,一辈子都是!就算活下来也终有鬼性爆发的一天,到那时依旧难逃一死。”

......

当萧潇发现萧匿寻被抱走时已为时已晚,再找来时只剩毫无生机的死婴。

萧潇不敢相信萧家竟真会对萧家血脉的婴孩下手,

抱着死婴,双眸空洞无神,再不复往昔的活力,思绪在绝望中沉沦,郁结之气在胸前酝酿堆积。

终于,郁结之气不断积压,最后随血液从口中喷薄,萧潇才从魔怔中清醒。

随后便是撕心裂肺的哭喊。

暴虐的灵力肆意地在祭坛宣泄,将此地摧毁地面目全非却无人敢上前劝阻。

似乎是灵力耗尽、声泪俱竭,萧潇竟再没动静,只是跪立在地,紧紧地将死婴抱住。

当熹微的晨光自天际将少女再次照亮。

却见如瀑的青丝竟已染上霜华,根根白发无声地倾诉那蚀骨的哀伤,在微光中泛着冷冽的色泽,亦如她破碎的心。

视角再次转换,陆寻像是回忆里的幽灵,看着死婴被萧潇亲手埋葬。

却在第二天被人刨坟挖出,随意地丢弃在乱葬岗。

萧潇面无表情,可周身却仿佛被一层化不开的阴霾紧紧笼罩,原本的青涩少女现已青丝尽白。

她决然踏出了萧家大门,没有丝毫留恋,再未回头。

唯有腰间半雕琢的玉佩在阳光的照映下反射出点点光芒,恰似少女眼中破碎又倔强的泪光。

.....

画面至此陷入了一片漆黑。

“到此为止了吗?你的意思是我是那死婴?可我又是如何死而复生的呢?”

景物波动,两人再次回到了那黑暗阴湿的狭小房间。

“想知道所有真相,便将六难尽循,去打破沉沦的缚命之锁。”

“意思是还需要继续蜕命?”

“更重要的是,入窥命境。”

虽说画面戛然而止,陆寻也总算是对匿鬼、对自己有了清晰的认知。

萧家第一序列萧玦与梦魇鬼之子,血脉禁忌,半人半鬼。

家族厌弃、弑母逐父、剥脉之苦、杀身之仇......

萧家!此恨,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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