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让衙役拿来一个包袱,包袱打开后,一片金光。
“这些金银财物是你们特意埋在本县的一些地痞小贼家?”
“对对对,是二当家,他特意挑了一些不太值钱又带有印记的物件,让我们悄悄埋在县城一些地痞流氓们的家里。说是这样能扰乱官府办案,又让兄弟们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衙门的一个衙差……”
朱大这才明白,为何当初徐曹会那么快找到贼贼,原来是中了贼首的“移花接木”之计。
“你们的老巢在哪里?总共有多少人?”
“城南郊外的一处废弃砖窑,约莫百来号人。”
朱大又问了一些更细节的地方,便让人将贼子带下去关押起来,之后他回到了官廨,坐在书案前,提笔把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梳理了一遍。
侯革办完了自己的差事,准备下值,离开衙门之前,他又来找朱大。
“对了,朱大哥,下午我去蒋家胭脂铺查探,看到了李四的名字……如今,贼人都抓到了,你还要听吗?”
朱大抬头:“说说看。”
“李四这家伙是真有钱,每月都要去蒋家买胭脂,一买就买两盒,前两天就买了两盒。”
两盒胭脂?
朱大皱了皱眉,案发现场只找到一盒,按道理应该还有一盒。不过,眼前最重要的是逮捕其它的贼匪,其它的可以之后再说。
侯革说了一会话就走了,朱大就继续伏案书写,写好后,他起身去找县令大人。
可等他到了县衙后院,却吃了闭门羹。
守门的仆役一脸无奈道:“朱耆长,真不是我不通融,太爷已经入睡,便是十万火急的事都不能打扰。他的脾气您是知道的,就别为难小的了……反正太爷起得早,这离天亮也没几个时辰了,要不您天亮再来?”
朱大看了看漆黑的月色,只能按捺住焦急,又回了官廨。
没有县令大人的朱批,守军不会发兵。单凭衙门的几班衙役,想要完全拿下百来号贼子,着实困难。
朱大睁着双眼躺在小榻上,辗转难眠。
范家。
林管家站在院子里也无心入睡,看着漆黑天幕上闪烁的星光,内心惆怅不已。
自从前两日从衙门探监回来之后,他就陷入了纠结之中。
辛木是他妻子兄弟的儿子,早些年曾经在西南见过几面,那日偶然在酒楼见到了,他还以为眼花了。若不是辛木能说出当初见面的一些情形,他都不敢相认,西南离瀛洲可谓是千里迢迢,无缘无故的,这内侄怎么会离开家乡到了北方?
据辛木说,是因为家乡遭了水灾,只逃出了他一个人……后来在逃亡的路上,和牢房里几个同乡人被迫跟着一伙盗贼干了些坏事,再后来几人想办法逃脱了,没想到又在河间遇到了。
“哎,倒霉的孩子……”林管家感叹道。
“姑父,我真的都是被逼的,盗匪们威胁我们,若是不答应替他们办事,便把我们曾经干过的事情给宣扬出去。我当时怕极了,没得办法,只能答应帮他们扎木筏。
“姑父,我真的只扎了木筏,其它都没干。姑父,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想起侄子的苦苦哀求,林管家眉眼间的愁苦浓郁得化不开。
按理,他应该大义灭亲,将辛木说的所有内容都告诉官府,让官府尽快将盗贼抓获,早日把范方两家丢失的金银财物找回来。
但他若说出去了,辛木可就坐实了勾结盗匪的罪名。
也不知县令大人会判多重?若是流放的话,万一路上有个好歹,可就糟了。辛家如今只辛木一个,倘若断了根,百年以后,他如何去见爱妻……
林管家握着荷包,长长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左右为难,头疼不已。
怎么办呢?
“明娘,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
翌日,天才蒙蒙亮,县令大人就起来了。他睡得早,起得也早,很典型的老年人作息。
仆役一边服侍着他洗漱,一边说昨晚朱耆长来过一趟,说是有要事禀告。
县令大人抚了抚衣裳,闲闲道:“急事?大晚上的能有什么急事?哼,他不是平日里只和宋县丞打得火热吗?怎么不去找他!如今可好,一有急事,就知道来找本县了?”
县令大人冷哼了一声,脸色很是不悦。
仆役低着头做事,再不敢说话。
“算了,你去叫他过来——”就在县令大人准备开口去唤朱大时,有一个仆役来报,说范家的林管家前来拜访。
县令连忙起身,改口道:“快去请林管家!”
仆役小声道:“老爷,那朱耆长呢?”
县令看了看天色,老神在在道:“让他等着,天才放亮呢,想来盗贼也不会这么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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