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镇国公。”
宋千逢默默吃着鱼肉,等着他使剩下的招数。
可半刻钟吃下来,徐锲除了给她夹菜,就是给她挑鱼刺,竟真不说旁的,缄默无言静静盯着她吃饭。
宋千逢不由得放松警惕,想着只要自己不酒醉,出不了差错。
一块又一块吃下肚,身子回暖,整个人都熨贴得苏醒过来。
“好吃,”她禁不住感叹,习惯性使唤道:“把那个桂花酥端过来。”
徐锲唇角勾起一个浅笑,听话将桂花酥摆放到她面前。
宋千逢看清桂花酥眉心一跳,太顺口使唤人,忙道:“多谢镇国公。”
徐锲唇角的笑僵硬。
宋千逢吃着桂花酥,甜度刚刚好,熟悉的味道将多年前的记忆牵扯出。
她是个嗜辣之人,不太爱吃甜,所以大多甜食对她而言有些甜得过头了,唯独这种桂花酥,带着淡淡桂花的清香,融于嘴中只有丝丝甜味,全然不甜腻。
是为数不多她爱吃的甜食,所以家中用膳时常备。
前世她离开彧都去往各地行差时,发现那些地方的桂花酥同平时在家中吃到的不同,甜腻得很。
这扶州竟也有不甜腻的桂花酥。
用完膳,宋千逢放下竹筷,眼前多了方锦帕,她顺手接过擦嘴,动作一滞,实在是多年的习惯将她养得太过顺手。
她抬起眼帘看面前人,又看了看已经弄脏的锦帕,锦帕触感顺滑,是上等的漳缎做成的帕子,用来擦嘴实属浪费。
“这帕子……”
徐锲打断道:“我见不得脏东西。”
听懂了,说她吃饭吃得脏呗。
宋千逢默默将脏帕塞进腰封中,开口道:“多谢镇国公款待,其实我也有一事要同镇国公说,本想着明日去寻你,今夜既遇上,便一同说了。”
徐锲颔首。
宋千逢道:“如今你我的约定已了结,自当分道扬镳,各走各路,我同三哥哥便不叨扰镇国公了。”
“你要同我……”
“分?!”
徐锲声线微抖,眸底闪过伤意,难以置信盯着眼前人。
“那不然呢?”宋千逢觉得他的话有些不对劲,又道:“我同三哥哥总不能留于此处继续叨扰镇国公,我们还得赶去淮州挣赎命钱。”
她瞒了一手,当作自己也要去淮州。
徐锲声音极冷,“叶三公子的十万两银,你们不要了么?”
宋千逢摇头,解释回道:“我信镇国公定能处理干净那些假水匪,但时间我们耽搁不起,陛下的旨意是三月为期,我们必须得早走。”
徐锲闻言眸色黯淡,神情近乎麻木,唇角勾过若有若无的苦笑,而后又紧绷成一条直线。
她想走。
她真不要他了,甚至不肯同他相认。
他给自己倒了杯热酒,酒香浓郁,眸中透着思量,“我想同你做门买卖。”
宋千逢一脸果然的神情,就知道鸿门宴没这么好混,红唇张合问道:“什么买卖?”
“我可以给叶三公子淮州曹家的商号,他去了淮州后大可同曹家人搭上线,莫说区区六十万两银,就算是成百上千的数目,都是绰绰有余。”
徐锲仰头饮酒,喉结上下滚动,烈酒如刀子般划过喉咙,于腹中灼烧,拿来浅尝的美酒在此时成了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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