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婉不由分说,帮陈诚脱了鞋,开始细心搓洗。
“罢了!”
陈诚轻叹一声,只得由着她去。
慕小婉洗得极认真细致,由于经常干活的缘故,她的手略显粗糙,不过动作甚是轻柔。
看着她娇小瘦弱的身影,陈诚只觉内心某根弦被触动,眸光越发柔和。
这方世界,毕竟有着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人,一定要狠狠的对她好,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吃一点点苦。
“诚哥,洗好了。”
细心帮陈诚擦拭干净,慕小婉抬头,展露甜甜的笑容,如似春花绽放。
陈诚心中一动,伸手轻轻捉住她的下巴,细细端详。
记忆中,慕小婉出身大户人家,家里遭逢变故,被人牙子卖到临济府城,陈父看她小小年纪便已知书识礼,买下来给陈诚做了童养媳。
白日里,她脸上抹了黑灰,看起来又黑又瘦,此时洗干净了脸,则又是一番模样。
皮肤白皙细嫩,双眸清澈灵动,五官略显稚嫩清瘦,却长得极精致,若吃得好些,营养足些,定是个沉鱼落雁的美人。
“诚哥,你...你干嘛?”慕小婉面色一红,不胜娇羞。
“小婉,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每天大鱼大肉,山珍海味。”
最近天天修炼铁衣功,虽然勉强能吃饱饭,但毕竟没有肉食,身体已经渐渐有些难以承受练武带来的沉重负荷。
所以陈诚现在想的好日子,就是大口吃肉!
“噗嗤!”慕小婉被逗得一乐,“我听别人说,大户人家的那些老爷们,可不是天天吃肉,他们嫌吃肉太腻呢。”
“以后我们就是老爷,就得天天吃肉。”陈诚笑了笑,转头拿起桌上的几张字据,挑出两张来,将其余的尽数撕成碎片。
“诚哥,这是街坊们跟我们借钱的凭据,你怎地就撕了?”
慕小婉被陈诚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槐树巷是贫民区,隔壁邻里都是贫苦百姓,大多数人家境况还不如陈家,毕竟陈父好歹是吃公家饭的,每月有俸禄领,属于铁饭碗。
这些借据是陈父在世之时留下的,因为有着稳定收入,隔壁邻里有个难处,都会跟陈父借些钱周转,他是个老好人,大多时候都肯借。
只不过这世道,好人没好报,陈父重病之时需要花钱,原身挨家挨户上门收债,也没几户人家还钱的。
有的是真还不上,大部分则是压根没想还,以各种理由推托了去。
陈诚刚刚仔细看过,大多数借据欠钱不多,大多是几十文钱,偶有一两家欠得多的,也就一两百文钱,就算自己挨家挨户上门讨债,估计也讨不回钱来。
与其如此,不如直接撕了借据,省得看了心烦。
剩下的两张借据,一张借了五两银子,另外一张借了五百文钱,数额较大,倒是值得去催催。
尤其是那张五百文钱的借据,是田寡妇家借的,更是要催上一催。
田寡妇夫家田大郎在世时是混帮派的,也曾风光过一阵,两年前田大郎在街上被其他帮派的人打死,家里也被敌对帮派洗劫一空。
剩下田寡妇和儿子孤儿寡母,连田大郎的安葬钱都没有,找上陈父借钱。
陈父看田寡妇可怜,便借了五百文钱给她,这才把田大郎安葬。
田寡妇并非什么良善之人,田大郎在时就好吃懒做,田大郎死了之后,她四处勾搭野男人,不知道有多少姘头。
最近田寡妇和泼皮马六厮混在一起,她儿子二愣子小小年纪也跟着学坏了。
至于欠老陈家的这五百文钱,原身去催过一次,田寡妇压根就不认账,仗着有马六撑腰,原身也拿她没办法。
“隔壁邻里都是穷苦人家,你诚哥心善,不与他们计较。”陈诚笑道。
“啊?”慕小婉本想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么做会不会太草率了?但看陈诚面带浅笑,眸光深沉,似是在想着心事,话到嘴边终究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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