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徊拎出一瓶水,扭开递给她。

一口水下肚。

孟津稚的情绪好了不少,唇色恢复些许血色,然而,她的内心远远没有外表表现得这么平静,指尖死死捏紧手中的塑料瓶。

一阵大力,塑料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姜徊不动声色打开广播电台。

温和舒缓的音乐回荡在车厢内,抚慰心灵。

几首歌循环下来。

孟津稚只感觉自己一颗心渐渐沉到肚子里,手指没有再一直颤抖,轻声道:“谢谢。”

姜徊声音平静:“不用客气,救死扶伤而已。”

出手救人只是姜徊作为医生救人的本职。

而不是对孟津稚抱有什么私情。

孟津稚垂下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到了医院。

孟津稚同姜徊上了七楼,站到手术室门口。

看着刺眼的猩红手术灯,她刚刚恢复的力气差点又没了。

靠着墙面坐下,孟津稚指尖死死掐进掌心。

是她把人的本性想得太善良了。

面对宁愿这种人,她就不应该心慈手软,想着远走高飞,一了百了。

她要把宁愿的一切都抢走。

宁家、姜徊——

全部抢走。

时间一直到了夜晚。

医生急匆匆从手术室里走出来,叫孟津稚的名字。

孟津稚连忙上前。

医生满身血迹,脸上的轻松却是遮掩不住,他看向孟津稚,“孟女士的病情暂时稳住了,不过短时间可能不能转院了,还有她身边最好有个人守着,你最好找个护工,这次也是因为她突然摔倒加重的病情,以后可不能太马虎了……”

孟津稚点头如捣蒜。

医生又叮嘱了两句,就让孟津稚去病房里等着。

孟津稚走到姜徊面前,心头一块大石头落地,她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脸上带着由衷的感谢,声音发软:“今天真的谢谢你了,姜徊。”

姜徊起身,他长得高,现在站在孟津稚面前,就带着几分压迫的气势,一双眼睛黑漆漆的,声音很淡:“没事了?”

孟津稚点了点头,“没事了。”

姜徊:“那我先走了。”

孟津稚看着男人即将转身的身影,突然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袖,“姜徊等等。”

接着,三两步上前,她的额头轻轻抵在姜徊的后背。

隔着布料,感受着男人温热体温。

柔软的手臂伸出,孟津稚圈住他劲瘦的腰背,泪水晕湿他的后背。

“你能不能陪我一天。”

像是担心姜徊会拒绝,孟津稚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快要到人听不见。

姜徊移目看向她。

黯淡白炽灯照在头顶,蒙上一圈光晕,衬得女人小巧的鼻尖愈发红起来,盈盈水眸抬起来,她看向眼前冷若冰霜的男人,眼底浮动着缱绻和依恋,还有一丝担心人拒绝的小心翼翼。

孟津稚在姜徊面前也没哭过。

女人如瀑长发散落在光滑黑绸上,她眼睛发红,牙齿咬着下唇,唇肉都咬破了,却也一滴眼泪都没掉。

让姜徊一度怀疑过,孟津稚这女人是不是不会哭。

男人么,体内恶劣因子作祟,就会干出很多意想不到的事。

孟津稚只是一声不吭的承受,再吻他。

可此时此刻——

孟津稚哭了。

哭得很伤心,很难过。

像是一个饱受欺负的小朋友,受尽了委屈,抽噎地躲到自己唯一的避风港里。

姜徊喉头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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