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树颜莫名有一种想要抹抹眼泪的感觉,没有直接回答姜释我的问题,莞尔一笑:“不愧是姜释我......”
姜释我如果不昧着良心,不在乎心里的怪异,可以说钟笙雾的声音比朱树颜要动听太多,但是他能够看到缠绕着朱树颜的条条锁链微微舒展绽放出其中蕴含的光彩夺目的琉璃,对此他不得不感叹:“其实你没有必要那么执着,我觉得我家里的那位前辈所得对。”
朱树颜微微一愣,随即就明白了姜释我想要表达什么,只不过她没有动怒,而是略一犹豫后问道:“为什么?”
姜释我挠了挠头,算是在绞尽脑汁思考然后给出了一个自认为非常满意的答案:“我能够看出你的急迫,你尝试着突破了一次踏海关,但是失败了,所以转而冲击燧皇关,因此你的进度不如我,不过我觉得即便你突破的第一道血脉枷锁就是踏海关,你也不会变得比钟笙雾好看,你循序渐进按照前辈给的顺序来突破血脉枷锁,必定不会比齐太行难看,又何苦违逆前辈呢?”
当初听到沈红温的那番话后姜释我是不想让人觉得他溜须拍马所以没有大声叫好,他觉得沈红温所言有理,说出了他的心声,并非因为他能够看清人心的变化所以视皮囊于无物,他是真的并不在意。
如果要深究姜释我的理想,他或许会陷入深深的沉默,他知道他的长辈为了让他能够得到沈红温的传承究竟付出了什么,但在得到沈红温的传承后想要干什么,他从未想过。
这让他没有爱好,也没有了倾向,并不因为钟笙雾长得好看就多看钟笙雾两眼,也不会因为朱树颜的不好看就觉得她犯了天条,他没有藏掖自己的想法,他知道不能够将自己的想法灌输给别人,尤其是想用自己的想法去影响别人。
姜释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朱树颜因为他的无所谓而对于自己一直执着的事情变得无所谓,因为他无所谓朱树颜听了这句话后会作何感想,所以他可以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其实比这更真的想法是姜释我觉得千万不要违逆沈红温!
他只是对于自己无所谓,而沈红温绝对可以对他们所有人都无所谓,哪怕他的确对他们抱有某些期望,但他们若是无法完成沈红温的期望,沈红温不会因为曾经对他们抱有过期望就不会对他们失望。
他不知道沈红温的失望代表着什么,他甚至不敢往那个方向想,也不敢对朱树颜明说,或许想要让朱树颜自己意识到这一点便是沈红温的考验。
看着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朱树颜,姜释我微微皱眉,看着心湖如同沐浴暴雨从而杂乱无序的朱树颜,姜释我开始考虑是不是要向她道歉,莫要影响了进程,他承认自己说话可能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好听,可是说话好听是钟笙雾的事情,关他姜释我何事?
所以姜释我的态度变得坚决起来,充满了警告:“我劝你凡事三思而后行!”
朱树颜扯了扯嘴角就算是难得的笑意了:“有时候想到了不代表就能够做到,就算能够做到,你不去试一试,真的甘心吗?”
“我当然甘心,我为什么要不甘心,我不能理解凭什么不甘心?”姜释我摊了摊手,耸耸肩:“我可不认为撞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见朱树颜双眉微蹙,心中已是狂风暴雨,似有一条恶蛟抬头虎视眈眈,姜释我平静地继续说道:“我觉得你应该为自己的失败感到庆幸,而且我觉得你或许没有想过你的成功会让自己付出怎样的代价。”
朱树颜的心境陷入一瞬间的支离破碎而后归于平静,姜释我摸了摸下巴给出他最后的意见:“修行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不要只看眼前,目光要放得长远,你别这么看着我,这是前辈说的话,你要是有意见,可以自己和他说,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至少能够配合我,你应该知道我不想节外生枝吧。”
“你这家伙说话真的不好听。”朱树颜哼了一声:“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我会好好考虑的。”
深深看了朱树颜一眼,姜释我开始感叹自己总是心肠太软,没办法,只能够装出冷酷的表情学着沈红温的口吻说道:“你最好真的在考虑。”
大概是知道真的和姜释我针锋相对可能会吃点苦头,这不要紧,如果耽误了行程,或许会让郑盗夫也陷入危险。
朱树颜皱了皱眉,催促道:“我们快走吧。”
看着心湖依旧杂乱的朱树颜,姜释我不得不感叹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适用于任何年龄段的女人,而且这也是他对于所谓好看的皮囊无动于衷的原因之一,比起什么祸国殃民的美人,他更期待沈红温所说的作为交换的传承。
这也是难得能让他感兴趣的事情,甚至在想到这件事情之后心中燃烧起了期待。
朱树颜有些疑惑地看了姜释我一眼,之前的姜释我在她眼里完全没有年轻人应该有的朝气,虽然不至于死气沉沉,但除了安全感之外不能给她任何其他感觉,可就在与她短暂交流之后似乎开始涌动生机。
出于对同伴的关心,朱树颜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没什么。”姜释我微微一笑:“我就是想到了很有趣的事情。”
朱树颜翻了翻白眼,心中暗想希望待会儿遇到了什么危险你还能够觉得有趣,还能够笑得出来。
姜释我忽然看向朱树颜,笑着说道:“其实你也挺有趣的。”
朱树颜不会想到姜释我是因为她内心的想法从而看到她内心深处的景象有感而发,她觉得这是挑衅,冒犯了她,于是心中稍稍散开的锁链重新牢牢束缚她的内心。
姜释我摇了摇头道:“你觉得别人对你充满了恶意,所以就用恶意回应所有人,对吗?”
“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朱树颜冷笑:“我听说就连那位前辈都特别看中你,你当然不会理解我的感受。”
“因为我愿意怀着善意去接触别人,所以别人大多都是以善意回应我啊。”姜释我的话让朱树颜语塞,他没有得理不饶人,而是温和解释:“如果你觉得我和那位前辈关系特殊,那是因为我和他进行了一场交易,至于我付出了什么,不管你信不信,就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
略一沉默,朱树颜看着姜释我始终挂着笑容的侧脸,就当是给这个人一个面子了:“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如果有机会,我可以试一试。”
姜释我笑容更甚,哪怕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也不理解朱树颜给出这个答案他有什么好开心的,可那颗对很多事情都无所谓的心似乎是因为他用善意去接触朱树颜而且得到了善意的回应,开始对一些事情变得有所谓了。
“当你觉得我的话有道理,并且愿意告诉我的时候,你就已经在尝试了。”
当然这句话只是心里想想,姜释我觉得朱树颜不但长得黑,脸皮还很薄,如果在她刚刚打开心扉愿意做出好的尝试的时候给她一点压力,她或许不止会畏缩不前,更会将自己彻底封闭。
朱树颜不明白姜释我为什么一直在那里笑,难道和她同行很好笑吗?如果姜释我真的是这个想法,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会给他两拳。
“或许他真的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朱树颜的嘴角不自觉翘起,她开始觉得这件事情其实很有趣。
看着隧道前方出现的不寻常光亮,一如照耀进他心间古怪的光,姜释我有些明白沈红温的所思所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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