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你是没听到,那天下午,重八嚎得可惨了!”

“那只是惨啊,他那声音,比杀猪时候,那猪的声音都大!”

“咳,我就说这小子命大么!伤得那么重,还有力气那么嚎,可不是死不了?你看看,这才几天,都会走路了。”

“他命大?明明是公子那法子厉害,你不知道?这次咱们伤了十多个人,却只死了一个,就连之前孙家那几个,也大多活下来了。”

“还叫公子呢?得叫明尊!我看那缝针消毒啥的,分明就是天上的手艺,人哪敢有这想法?”

“对了,也不能叫重八了,公子给他改了个名儿,听说叫朱元璋。”

“哎呀呀,我看他如今是发达了呀,这几天见他常跟公子一起说话哩。”

一堆篝火旁,凤阳的乡亲们聚做一堆,都兴致勃勃的聊着那日郭天叙带着弟妹,给伤员们缝针的事情。

在他们口中,这已经成为了郭天叙“不是凡人”的另一件佐证,其余的佐证,还包括“雷法”、混凝土等等新鲜玩意。

如今距离孙德崖家中的那场械斗,已过去了五天,但村中居民们,仍然不厌其烦地念叨着那天的故事。

今日下午,郭天叙通知,晚上全体集合,他有大事要宣布。

其实没等他通知,今日早间,定远新村的居民们就已经带着点兴奋议论了起来。

因为一大早,这几日都在一车车往村里拉铁锭的毛贵回来时,大家都看到,他身后跟着的不再是装满了铁锭的板车,而是十多头猪羊。

那些个猪儿黑黝黝的,每一头看着都得有个三四百斤重,正宗大肥猪!

到得下午,老太爷郭子兴和舅老爷张天祐也回来了,他们回了趟郭家老宅,带回来好些精米白面。

再迟一会儿,彭和尚那些散在定远城里传教的徒儿们,带回来了好大几坛子酒。

这一下,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晚上是要祭五脏庙了。

待得众人被组织起来,杀猪宰羊,蒸炊饼、炕馍馍,一应事情忙完,天色已经擦黑。

往日里,这已经是大家伙睡觉的时候了,可今天大家都精神得很,他们可好久没见过这样的荤腥了,更别说还有些个之前日子过得极惨的,一辈子都没见过肉食。

晚上,郭天叙叫人架起了几十堆篝火,又架上了大锅煮肉,众人便八个一堆、十个一伙儿的凑了起来,等着敲钟开饭。

是的,敲钟开饭,在定远新村,有任何大事情之前敲钟聚集众人,已经成了个全新的“传统”了。

那座教堂已经在不久前落成,虽说高度并不甚高,本想要封顶用的那座大拱顶也没有落成,最终是郭天叙为了赶工,改变了设计方案,从一座仿万神殿的建筑,将它改换成了一座颇有现代气息的水泥盒子。

他学着光之教堂的样子,在那教堂的南墙上,掏空出了一个图形,每天有太阳时,光都会透过那镂空,在地面上投出一个巨大的光影。

光影的形状,自然便是明教标志性的火焰纹了。

教堂落成之后,周九二便带着一群徒弟,紧急铸了一口大铁钟出来,高有三尺多,就挂在那教堂门前,每逢大事,便有人去敲钟,钟声一响,全村便都知道了。

村民们已经闻到了锅中半熟的肉散发的香味,郭天叙站在教堂那口钟前,他后背的伤口还有些疼,但已经开始结痂,他没准备在这时候讲话。

在人饿着肚子的时候开会,是一种应该枪毙的恶行。

待到肉已煮熟,他才猛地抡锤,敲响了那口大钟。

“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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