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日头最盛的时候,定远新村全体居民,都聚集在了村中心预留的那片广场上。
一声磬响,已经来参加过一次此类活动的村民们,纷纷安静了下来,他们知道,马上就要唱圣歌了。
又一声磬响,东侧二十几个孩童,在马秀英的带领下,齐声唱起了明教的“圣歌”。
“仁慈的父我已坠入~”
“看不见罪的国度~”
随着圣歌唱罢,郭天叙站在一座略微高出平地的水泥台上,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不错嘛,马秀英这妮子倒是有点音乐天赋,这歌儿只唱到第二次,跑调就已经不那么明显了。
经过二十多天的集中建设,第一批房屋已经落成了,周九二带着几个铁匠学徒,已经打制出了一批木包铁农具,如今大伙儿正在开垦土地,尝试抢种一季大豆。到了这几天,大家终于多少有了些空闲时间,郭天叙就将这点时间利用了起来,办起了这么个定远新村小课堂。
此刻,他的手中,捏着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名字。
那是定远新村所有村民的名单,彭和尚回来才两天,便带着他的徒弟们,做了这样一张表单出来。
表单上面,写的是新村所有村民的名字、家庭情况、技能等等。
还有更关键的一项问答:你是否愿意遵守《定远新村村规》?
郭天叙低头看了一眼,暗暗一笑,觉得自己当时搞这张问卷,实在是想多了。
全体村民在那底下的回答,都是愿意。
老乡们的思路是很简单的:郭公子给了咱们一口饭吃,救了咱们的命,咱们就得听他的话,管那话说的对不对干嘛?
但这种服从,却不是郭天叙开启这间小课堂的核心目的,他的目的有两个:
一是立规矩,二是教大家认字。
他收拢这些流民,又在此开垦荒地,核心目的之一就是给自己搞到一个基本盘,而一个基本盘,就得运行在一套统一的规则之下。
在他看来,这种规则,一是要通过权责对等这个原则的确立,使自己在未来获得对于基层的更强控制力;二来则是在未来不可避免的反元斗争中,取得一种思想上的武器。
不得不承认,在不当人这个细分领域,蒙古人是异常聪明,堪称大师的。
他们每征服一片土地,总能精准的找到那片土地上最有潜力的宗教学说,然后利用这种学说党同伐异,稳固自己的统治。
理学这种玩意,哪怕放在费拉不堪的大宋,也属于儒教中比较不受待见的小众学派。
朱熹在自己的著作中,诚然显现出了一些对比同时代其他宗教学说的进步性,比如强调士大夫要节俭,所谓“存天理,灭人欲”之类,约束了人的奢靡,但他的终极目的,还是将儒教彻底宗教化。
如何才能将儒教宗教化?
答案是法先王
为什么要法先王呢?
因为死人不会说话。
他的主张,实际上是将一切儒术主张的东西神圣化,四书五经变成了宗教经典,连怎么句读发音都被禁锢下来,这直接剥夺了儒教中新学派、新思想诞生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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