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路明非把小电驴推到一个没人的巷子口。

巷子口两旁,是高矮不齐、斑驳陆离的老墙,墙上爬满了青苔和蔓藤,叶子上的露珠微弱反射着狭窄的上空投射下来的稀疏星光。

路明非把小电驴停好,后背依靠在老墙边缘,一盏摇摇欲坠的老式路灯艰难地闪烁着明灭不定的黄光。

一阵夜晚的冷风吹过,卷起地上少许的落叶以及尘土,发出细碎的沙沙声,那是传来的唯一声响,除此之外,就是良久的死寂。

“跟了我一路,你不累我还嫌累。”路明非再度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再不出来,我回去睡觉了。”

巷口地面散落着几片破碎的瓦片和不知年月的石块被踢开,翻滚在崎岖不平的青石板路面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一个小小的影子被昏暗的灯光拉的斜长。

这个身影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走的不快不慢不疾不徐。

“发达的城市居然还有这样老旧的地方。”小小的身影一边朝着路明非走去,一边说着意义不明的话:“你猜猜我手中的这块青砖碎片,已经在这里等了多久的岁月,以至于被时间侵蚀到这种程度。”

“想来也是再破落的角落同样是城市记忆的一部分,它静静等待着曾经主人的归来。”

“不过它的主人再也回不来,早早死去了,就算没死,也不愿意再回来了,再怎么等都是白等。”小小的身影把手中的青砖碎片如同垃圾一般扔在地面上,“没有结局的等待又有什么意义呢?”

“好久不见啊,我的哥哥。”小小身影走到路明非面前,仰着头看向他,是一个看上去大约十三四岁的小男孩,穿着一身与黑夜融为一体的燕尾礼服,稚嫩的脸却写满了与年龄不符的岁月沧桑。

一种独自穿越了数千年荒野般的孤独。

他的眼眸内流淌着烈焰燃烧大地的火光,将那双金黄色瞳孔点亮,路明非可以通过这双瞳孔看到站在熊熊大火中被灼烧的自己。

“哥哥?”路明非只有一个独苗堂弟,身高五尺,腰宽也是五尺的路鸣泽,按叔叔的说法就是老路家向来一代单传,直到他们兄弟两个才祖坟冒青烟多了一支香火。

“路鸣泽。”小男孩右手轻轻拂在胸口,向路明非鞠了一躬,一个无可挑剔的见面礼,“我的名字叫做路鸣泽。”

“嗯。”路明非仔细打量了一下小男孩,或许是稚气未脱,第二性征喉结还没显现的缘故,这个男孩的脸蛋圆呼呼的,给人的印象介于男孩和女孩之间,整个人极为秀气。

除了名字,没有一丝跟那个快要长出正方形的倒霉堂弟相像之处,要是堂弟但凡有一丝眼前小男孩的神韵,也不至于终日为情所伤,郁郁寡欢。

鸣,鸟声也。泽,光润也。一只鸟在波光粼粼的大泽之上鸣叫,响声穿石裂云。

“名字乃父母所取,好名字重复了也很正常。”路明非说:“但我不是你的哥哥。”

“哥哥,你变了。”小男孩往前一步,继续说道:“变得像块顽石,我都找不到你了。”

“不过跟女孩子相处起来倒是被以前更加游刃有余了。”自称为路鸣泽的小男孩走到路明非身边,依靠在他旁边的老墙上,隔得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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