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视线在林倾和钱掌柜身上默默流转,暗道,这二人就算并非他所想的那种龌龊关系,肯定也颇为亲厚。

要不然她怎么敢当着钱掌柜的面说出此等断人财路的话?

据他所知,酸枣糕在安平镇富贵人家已是传得神乎其神,更有人不惜高价都要尝上一口。

这女人让自家老夫人少吃,若是传扬出去被人胡乱猜测,岂不是……

还没等他深思,却听到嗜钱如命的钱掌柜连连点头附和。

“对对对,林夫人说的没错,若是唐老夫人落下什么病症,那我可真是罪无可恕!”

刘管家见钱掌柜非但没有恼怒,还说出这么句话来,见识过世间黑暗,人心诡谲,心思玲珑的他当即有些怀疑——

这俩人该不会是事先商议好,做了扣,专等着自己来当冤大头吧?

林倾看刘管家许久不说话,只是眸色深沉,自然知道他身为长于待人接物的唐府管家,不会平白无故相信她这个陌生人。

但她也不想多做解释,免得过于热切更让人怀疑。

于是她并未多做怀疑,道:“刘管家,我言尽于此,其他的我不便多说,但我有个建议您或可一听。”

刘管家微微点头。

“常言道,药食本一体,老太太可以尝尝食补的法子,慢慢调理。”

刘管家闻言眼睛一亮。

请到府上的郎中都说老夫人身体底子虚,又受了惊吓,不能用猛药,需慢慢调养,可从未有人提出‘食补’这等法子。

他就算在京中也从未听过‘食补’!

真是没想到,安平镇这小地方,竟真卧虎藏龙!

于是他看向林倾的表情也不由自主的多了几分敬重。

他虽然对第一次见面的林倾仍持有怀疑,可也不想错过救治老夫人的办法。

思忖再三,忠心耿耿的刘管家还是决定开口询问。

“唉,若是早些碰到夫人就好了,说不定我家老夫人也不至病重至此!”

据他所说,老夫人起先只是没什么胃口,找来的大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开的药是没少吃,可老夫人的病竟越发严重,茶饭不思,毫无胃口,到后来竟缠绵病榻完全起不了身。

“幸亏有夫人您的酸枣糕!老爷他至纯至孝,实在心疼老夫人没胃口又饿得紧,不得已只能将您做的酸枣糕当饭吃。

“若是我回去禀报还有其他法子可以医治老夫人,他不知道得高兴成什么样子!”

说完刘掌柜解下来腰间的荷包,里面鼓鼓囊囊的,发出银铤相撞的窸窣声响。

“还望夫人不吝赐教,您所说的‘食补’具体该如何做?若是您的法子奏效,唐府自然有重谢。”

林倾并没有多看一眼他放在案几上的荷包,但她很确定,刘管家已经上了钩。

沉思片刻后,林倾装作高深莫测的模样缓缓说道:“个人体质不同,药膳自然也因人而异。若是刘管家信得过,改日我可以给老太太瞧瞧,也好对症下药。”

钱掌柜听着林倾的话,震惊得瞳孔不断收缩。

她,她,这位夫人,胆子可真大!

他自认为跟刘管家关系尚可,都不敢冒昧提出要去贾府拜访!

她一个做酸枣糕的,竟胆大包天,敢冒充郎中要去给老夫人诊脉!

要不是看在她刚才夸过自己的份儿上,他都想找个犄角旮旯缩进去,或者直接跟刘管家说,‘我不认识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刘管家听着林倾的话,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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