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掌柜人虽有些捧高踩低,可事必躬亲,干起活来也麻利,片刻就将两包蜜饯包好递过来。
顾二苗急忙接过,隔着牛皮纸似乎都能闻到甜腻味道,再看它精心包成的六角星模样,更是爱不释手。
宝贝似的要塞进胸前衣服,却听娘说:“拆开尝尝。”
顾二苗错愕一瞬,听娘又重复了一遍,诚惶诚恐的在身上仔细蹭了蹭手,小心翼翼的先拆开梅子蜜饯,先递给顾四河一块,而后自己也拿起一小块放进嘴里。
刚嚼了一口,二人都止不住戴上痛苦面具。
转念想到它那么贵,硬生生忍住吐出来的冲动,胡乱的嚼吧嚼吧,囫囵咽进肚里。
接下来是黄桃蜜饯。
额,怎么会是同样的甜腻味道!
顾四河到底年纪还小,没忍住捂着脸对林倾吐苦水。
“娘,怎么能这么甜,它凭什么卖那么贵啊……
“啧,齁得我想咳嗽,牙也有些疼……不行,我吃不下了,快收起来留给大哥和三哥吃吧。”
林倾被他的反应逗乐,道:“是吗,我也尝尝!”
顾家母子三人笑嘻嘻的说话,没注意到此时店里又走进来一对父女。
父女俩是典型的清贫人家,骨瘦如柴,面色蜡黄,看起来竟然比顾家还要穷困几分,衣服上也打满了补丁。
钱掌柜学徒姜易刚送走冯小姐,转身就看到这对父女,没忍住啧了一声。
“又来俩穷酸鬼,今天是触了什么霉头,真是该好好的烧烧香拜拜佛。”
林倾母子三人此刻恰好站在柜台旁边,听到姜易如此明目张胆甚至是高声的挑肥拣瘦,倒是有些诧异。
怎么这种有传承的老店还要看人下菜碟?
到底来的是什么样的人?
于是吃着蜜饯的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口。
只见个看不出年纪的高瘦汉子头戴斗笠,将大半张脸都遮住。
上衣袖挽到手肘,长裤堆在膝盖处,露出粗糙如树皮的皮肤,手指节粗大,指甲盖里满是黑泥,似乎做惯了粗活;一双草鞋也是前后不遮,磨得几乎只剩底,露出的脚趾和脚后跟上沾满了灰尘。
站在他身边怕生的小姑娘也是衣着褴褛,最多不过十四五岁,一双如鹿的大眼睛里满是羞怯与惊惧,环顾四周时撞上顾二苗视线,不自觉的低下头。
父女二人听到姜易的话,身子不自觉的矮了几分。
汉子虽努力学着旁人小声说话,但到底习惯了田间地头的吆喝,瓮声瓮气的传入每个人耳朵里。
“招儿,你看想吃什么,爹给你买。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爹相信你。”
小姑娘低下头,努力把露出的脚趾头收回鞋子里,臊得耳朵尖都险些滴血。
她方才进门就听到顾四河说蜜饯不好吃,而后又被姜易不耐烦的态度吓到,悄悄扯了扯汉子的衣袖,犹豫着说:
“爹,要不咱们还是别买了,我也没那么想吃蜜饯,咱们不如拿着钱给弟弟妹妹买些东西……”
她原本想的是,既然镇上的人比村里的还刻薄,何必在这里挣面子,倒不如把钱花到实处。
却没想到汉子忽然拔高声音,把店里的顾客都吓了一跳。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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