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槐被儿子如此当面训斥,臊得直不起腰来,头几乎折到胸膛上。
顾长青越说越来气,咬牙切齿地道:“父亲您平日里总是教导我,兄友弟恭方能父慈子孝,难不成只是嘴上说说吗?
“否则您怎能想出将伯母送入贾府做妾的歪主意,如此简直罔顾人伦,天人共怨,说是泯灭人性都不为过!”
顾大槐咂咂嘴,耳听得儿子的教训,心里想的却是松阳书院平时怎么教学生的?
家里费那么些功夫把你们送进书院,不想着好好做学问,成天议论这些家长里短,与坐在村头闲议家长里短的娘儿们有甚区别?
可斜眼看到儿子面若冰霜,只得将话咽进肚里。
顾长青见父亲既不解释,又不认错悔过,甚至还有些心不在焉的神情,越发痛心疾首。
犹豫片刻后,狠心亮出杀手锏。
“来年恩科,我们马上要童试,塾友们知晓了您的举动,眼下已经无人愿意与我互结,生怕被我家连累污了名声,影响未来官声。
“无人互结,便是无人作保,如此自然也就没了应试资格,仕途之中就再无我的名字。”
顾大槐虽然听不懂什么“童试”、“互结”,但他听懂了会影响长青科考,魂不附体的失声惊叫。
“啊?!”
顾长青说完还背过身去,语气满是遗憾。
“要不然爹您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回来?我……是被山长赶回来的。他说若是我处理不好家务事……”
顾长青加重语气,听得围观群众的心也被勾起来。
“就干脆留在松四村,不必再回去读书了,免得给书院抹黑。”
顾大槐听儿子竟然说出“不回书院”这样的狠话,六神无主魂不附体,再想到神婆的可怕预言,急切的抓住儿子胳膊。
“长青,别说胡话,你是天之骄子,去松阳书院读书那是给他们脸了,怎会抹黑?”
周围人见事已至此,顾大槐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止不住都开始嘲笑。
其中几道笑声当真刺耳,自然也传入了顾家父子的耳朵里。
顾大槐见儿子面色赤红,直觉比自己丢了人更难过,愤怒的瞪了众人一圈后,压低声音道:
“长青好孩子,有些话你私下里与爹说就算了,怎好摆到大家面前呢!爹这张老脸可以不要,你可不一样,你……”
顾长青不为所动,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继续冷着脸给顾大槐捅刀子。
“我又如何?我与旁人有何不同,都是娘生爹养,难不成还要分出三六九等来?”
林倾方才一心二用,一边关注着事态发展,一边想着该用什么办法提高顾长青的好感度。
待听到他这么说时,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欣赏来。
要不是场合实在不合适,她真想给对方鼓掌。
乡亲们也被顾长青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所震惊,愕然看着这位天之骄子,想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语来。
顾长青果然不负众望。
顾大槐正拉拉自家儿子衣袖,乞求他别再胡言乱语,却没想到顾长青丝毫不识茬。
“父亲您现在知道面上不光彩,想要遮掩了?可人在做,天在看,即算我知晓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可您有没有想过,您选的这条路并非坦途,反而可能让我再也爬不起来?”
众人对如顾长青快刀斩乱麻又正义凛然的样子很是佩服,交相称赞不愧是松阳书院读书的孩子,以后肯定有大出息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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