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熬药的砂锅和盛药的瓷碗放入竹篮之中,杨安打起最后一份精神,矮身潜行,避过染青的家,悄悄回了自家。

看着门缝里依旧完好的树叶,杨安放下心来,匆匆洗漱之后,上床沉沉睡去。

一连三四天,杨安闭门不出。

整日服用补血汤,补充气血。

也算是间接完成马脸老哥的要求——不再见染青娘子。

“杨安啊,你这怎么搞得,虚成这样子。”

伍春好几天不见杨安,今日一下值,便来看望。

他刚一见杨安小脸煞白模样,差点以为他要归西:

“年轻人千万要节制啊,你这么年轻,万一‘香消玉殒’。”

“余杭县大姑娘小媳妇,可要暗暗落泪咧。”

“嗐,伍叔你言重了。”

杨安有气无力,“我不过是虚不受补,被补药反噬罢了。”

“多养养也就好了,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嘿嘿,虚不受补?”

伍春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本书来,笑容猥琐,“我看你只怕是热血上头,纵欲过度吧。”

杨安一眼看出,伍春手里的正是那本《花缘宝鉴》。

他不由苦笑:

“伍叔,你误会了,当真是虚不受补。”

“呵,装继续装。”

伍春满是不信,“老汉我虽然识字不多,但也知道这花缘宝鉴是什么书。”

“你就别装了,咱们都是男人,都懂。”

他说到这儿,仰脖抿了口酒,伸手一抓,拿起一包药材:

“再者说,这淫羊藿和阳顶天是干什么的,总不要我说明白吧。”

“唉,真不是。”

杨安无力辩解。

“别说别说,老汉都懂。”

伍春与杨安说笑一阵。

突然收起笑容,话锋一转:

“杨安,你最近在家听说到什么风声了没有?”

“呃,我最近几天都在家里,县里发生的事情,我哪里知道啊。”

杨安见伍春神神秘秘的样子,有些好奇,“有凶案?”

“凶案?”

伍春自嘲笑道,“是也不是。”

“这怎么说?”

杨安追问道。

“说是凶案,死者头颅被割下。”

“说不是凶案,是死者自己动的手。”

伍春如此说着,口中啧啧称奇,“老汉我干仵作这个行当,也有些年头了。”

“还没见过这么惨烈的死相,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一刀把自己的头砍了下来,而且那刀口也太整齐了。”

他说到这儿,顿了顿:

“不过,老汉仔细查验了,这人确实是手持利刃,自戕而死。”

“而且,李猛他们也盘问了街坊四邻。”

“说那人死的时候,是大白天,家中门户紧闭,他们分明听到一声惨叫。”

“等冲进去一看,这人已经尸首两端了,家中空空如也,只有他一人。”

“大家都说是自杀,死者又没有苦主。”

“县尊太爷,也就按自杀判了,只说将身子缝好之后,送到乱葬岗草草埋了。”

“这样么。”

杨安思索片刻,沉声问道,“伍叔你难道觉得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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