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山顶的石阶小路崎岖陡峭,被大雨冲刷得更加滑溜危险。
即便如此,傅九思还是毅然拾阶而上。
在倾盆大雨中,虔诚的身影艰难地向着山顶前行。
每一步都沉重而坚定,每一次下跪都充满敬畏,每一次叩首都饱含着深深的祈愿。
以前的他,曾经嗤笑信徒无知愚昧,竟把希望寄托给缥缈虚幻的神明。
当他有了软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面对妻子儿女的危险处境,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与绝望。
能力范围之内,他能做的,只有祈求神明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已经看不清上山的路。
可他还是固执地一路往上。
眼睛看不清,那就摸索着往上爬。
他的心意之诚,不会被暴雨吓退,更不会被黑暗驱赶。
吴谦打开手机照明,紧紧跟在他身后。
雨水浸湿了他们的衣服,沉甸甸地贴在身上。
夜风狂肆地吹过,寒冷如尖锐的针直直地刺入肌肤,每一丝都无处可躲。
身体仅剩不多的热量被源源不断地带走,他俩止不住地颤抖。
吴谦举着雨伞往傅九思头顶偏过去,想借助雨伞为他遮挡一点点风。
傅九思却严词拒绝。
“这场雨,是神明对我的考验,只要我不惧风雨,顺利登顶,花柒和宝宝就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吴谦默默叹口气,只好叮嘱,“那您看好脚下,夫人和小姐少爷一定会没事的。”
渐渐地,风停了,雨也小了。
甚至可以在飘着细雨的夜空中瞥见月亮的身影。
按理说,雨夜的天空被厚重的云层所覆盖,很难看到月亮。
难道这山上真的有神明,被他的诚心打动了?
傅九思缓缓收回视线,端正跪好,大声呼喊,“神明在上,信徒傅九思,为我妻子花柒,长子傅翛然,小女傅芷烟,祈福请愿,我愿以身家性命换她们平安健康。”
说完,重重磕三个响头。
清冷月光下,他的额头一团黑。
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血。
吴谦心疼地握紧拳头,想要劝阻他的话在嘴边徘徊。
还没说出口,他又开始一步一跪三叩首。
吴谦叹口气,给温凡发信息:医院那边什么情况了?
温凡没回。
他又问小O。
小O秒回:师父还没醒,温医生在ICU守着她。
:护士说两个宝宝状况还行,就是一直哭,喂奶也不吃。
:我和楚黎姐在外面看着,心都要疼死了。
吴谦果断收起雨伞,跟着傅九思一起磕。
熬过一整夜的艰难,两人终于抵达山顶。
此时,已经是上午九点。
淅淅沥沥的小雨如丝如缕地飘洒着,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薄纱轻轻笼罩。
站在山顶放眼往下瞧,上山时的台阶宛如一条蜿蜒曲折的长龙,隐匿在山林之间。
而远处的山林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只留下一片朦胧的轮廓,仿佛一幅淡墨的山水画。
两人默契地一齐收回视线,转头之际,彼此的狼狈落尽眼中。
相比之下,傅九思要狼狈许多。
他的额头都磕烂了,血淋淋一片,沾了泥土的鲜血流的满脸都是。
手掌磨破了,双膝也在流血。
吴谦赶忙搀扶着他,“傅总,您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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