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炽热无垠的草原上,司寇携带着虚弱的司南,踏上了西行之路。太阳无情地炙烤着大地,每一步都像是烙印在滚烫的铜板上。司南被稳稳地安置在马上,胸前紧紧贴着未知草药,与司寇背靠着背,两人被腰间的白色绳子绑在一起。司寇的脸庞严肃,双眸深邃,似乎正穿越重重困难,寻找一线生机。

与此同时,赫连拓的脸上洋溢着难得的喜悦,他激动地说:“司南少爷所承受的一切,终归是有价值的。我们不仅夺得了宝贵的草药,还得到了一匹壮实的马、充足的水源以及足够的干粮……”话语中透露出几分庆幸与满足。

司南微微侧首,望向赫连拓,尽管体力耗尽,嘴角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这份坚强让人心疼。然而,就在气氛稍显轻松之际,司寇突然打破沉默:“突厥诸部落,难道个个都有像他那么强的人吗?”他的语气中透着不解。

赫连拓闻言,思索片刻:“哪个人,和你对战的那个人?我当时主要去找物资了,他很强吗?”

“不强,能打十几个我吧。”司寇淡淡自嘲,言语间流露出一丝挫败感。

“喔,那的确不强。”赫连拓补刀道,随即宽慰道:“司寇少爷,胡汉之争多是行军打仗定胜负,在大局面前,个人武艺其实可能重要性并不是太大。”

司寇并未回应,只是默默地驾驭着马匹前行。忽然,赫连拓开口建议:“司寇少爷,我们当前正处于榕影部落的地界内,鉴于先前冲突,对方必然对我们怀恨在心。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不如让我在前面开路,而您和司南少爷则伪装一番,用白布遮掩头发,涂抹泥土改变外观,就连手中的长枪也要加以掩饰,以免引起注意。”

往日的司寇定会拒绝这番提议,然而今日经历生死搏杀之后,他深刻意识到自身力量的局限,于是默许了赫连拓的安排。

“除此之外,我们不宜沿袭常规路线,陇北大道虽近,但容易暴露行踪。我提议转向较为偏僻的伯斜道,虽然路途坎坷,但却更为隐蔽。”赫连拓补充道。

司寇点头应允,显然对赫连拓的计划满意。

紧接着,赫连拓又提出一项:“司南少爷伤势严重,确实需人照料。然而,两人共乘一骑难免引人注目,尤其是在榕影部知晓我们队伍中有一位重伤员的前提下。为降低风险,是否考虑让司南少爷单独骑行?这样也许更能保护我们的安全。”

面对这一提议,司寇态度坚决:“此事万万不行,南弟受此重伤,身为兄长不为他救治已说不过去,再让他独自御马,这绝不可能。”然而,司南展现出令人钦佩的毅力,挺直脊梁,主动解开了系在腰间的绳索。“兄长勿忧,我能坚持。这匹马性情暴躁,我坐着也不舒服,我去挑选一匹温顺的坐骑。”

司寇听罢,回身注视着司南,短暂犹豫后,最终点头同意。随即,他又询问起赫连拓有关胡人寻求医治之道的问题:“你们胡人是怎么找医师的?”

赫连拓耐心解释:“我们每一个部落都拥有一位巫医,平日里看似普通牧民,但关键时刻能施展简单的疗伤技艺。有的大部落大战前夕,巫医有时还会承担起预测吉凶的任务。这些医者的身份往往世代相传,缺乏时,则可能由那些经验丰富、历经百战的汉子暂代,旧病成良医嘛。不过,对于你们来说,想要找到他们并非易事,因为他们通常伴随大部队行动,鲜少独自行走。当然,还有一些游医散布四方,但他们不止难以追踪,而且收费高昂得惊人。”

言毕,司寇未再多言,继续埋头涂抹泥土,以期更好地隐藏行迹。随后,一行人整顿完毕,重新跨上各自的马匹,毅然决然地前进。

正午的草原,太阳如同一颗炽热无比的熔炉,高悬于湛蓝天际,释放出几乎能灼烧万物的强烈光芒。这股热度不仅仅局限于表面的温度,更是一种渗透进骨髓的炙烤,让人即便身处广阔的自然之中,也无法逃脱这无所不在的热浪侵袭。

草地上的每一片叶子,每一茎细草,都在高温的煎熬下微微蜷缩,仿佛在无声地抗议着这份酷热的折磨。原本欢快跳动的小溪流,此刻也变得慵懒无力,水面泛起一层薄薄的蒸汽,预示着即便是清凉的水源,也难以抵挡这炎夏的威力。

动物们寻找着各自的避暑之道。羊群聚集在稀疏的树荫下,彼此挤在一起,企图通过集体的体温调节来降低自身的不适。野马们则躲进了相对阴凉的山谷,或是在泥潭中打滚,用湿润的泥土包裹身体,以此抵御外界的高温。昆虫们大多选择了地下或阴暗角落,减少活动频率,以免成为烈日下的牺牲品。

伯斜道,这条崎岖蜿蜒的小径,在烈日的炙烤下显得尤为艰险。尘土飞扬,砂砾滚烫,每一步前行都需要极大的勇气与耐力。司寇汗如雨下,衣裳紧贴在身上,沉重的呼吸伴随着马蹄的节奏,每一声都敲打着疲惫的心弦。然而,他的注意力始终不曾离开身旁的司南,那份关切之情在滚滚热浪中愈发显得清晰。

突然,司南的身体剧烈摇晃,如同风中残烛,最终无法支撑,从马背上滑落,重重摔在地上。司寇心急如焚,立即翻身下马,不顾一切地奔向司南,揭开头巾。赫连拓亦迅速赶来,手中握着救命的水囊,司寇小心翼翼地将水喂入司南口中。

待司南略有缓和,司寇轻轻地将他放平,随即抓住赫连拓的衣襟,焦急地质问:“医师在哪里?我们必须立刻找到医师!”他环顾四周,试图在茫茫草原上捕捉任何可以求助的线索。

“我不知道啊……”赫连拓一脸惶恐,显然对此毫无头绪。

“你不知道,我知道,快,帮我把司南扶上马!”司寇果断起身,随即拿起长枪,跃上马背,目标明确地朝远方疾驰而去。不远处,一支商队正在缓慢行进,人数不多,约莫七八人,载着货物,不知何物。

司寇如同一道闪电,迅猛逼近商队,长枪直指商队首领,后者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锋利的枪尖在他胸口留下一道血痕,鲜血瞬间洇湿衣物。商队成员一时乱作一团,赫连拓见状,也没有多做停留,勒马返回大叫着“走!”,赫连拓带着司南也随着司寇跑远,仅留下商队在原地面面相觑,为首者脸色惨白,众人匆忙搀扶他撤离现场,沿着另一条路径逃离。

“跟上他们!”司寇低声命令,一行人并未就此远离,而是选择潜伏在暗处,悄无声息地尾随那支商队。他知道,在这个危机四伏的草原上,任何一次相遇都可能是生死攸关的转折点。而今,他必须赌上一切,只为换取那一线生机,让兄弟得以延续希望的灯火。

夜幕低垂,星河璀璨,一条蜿蜒的河流轻柔地流淌,其两岸铺展开一片柔软细腻的草地,宛如月光下静谧的翡翠毯子。在这片宁静的自然舞台上,一簇篝火静静地燃烧着,橘黄色的火焰跃动着,散发出阵阵暖意,与周遭的幽暗形成鲜明对比,仿佛是夜空下唯一的生命源泉。

就在这河岸一侧,围绕着数不清的萤火虫,一堆篝火独自绽放,犹如夜的守护者,散发着温暖而诱人的光芒。

篝火周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香,那是木材在燃烧过程中释放的独特气息,混合着夜晚的清新,令人心旷神怡。火舌舔舐着夜空,每一次跳动都仿佛在诉说着古老而遥远的故事,吸引着过往的灵魂停下脚步,倾听岁月的声音。

此时,一位头发斑白、眼神锐利的老人坐在篝火边,他的面前摆设着一张简陋的木桌,桌上散落着各种草药与治疗工具,昭示着他的身份——一位医术高明的医师。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小徒弟,稚嫩的面孔上写满了敬仰与好奇。面前,是一名突厥牧民前来求医,他展露出那只异常扭曲的手臂,满脸痛苦与无助。只见老人沉稳地握住那受伤的手臂,手腕一翻,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动,牧民的胳膊奇迹般恢复了原貌。牧民的脸上顿时绽放开灿烂的笑容,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随后,小徒弟接过作为报酬的一只羊,引领着牧民慢慢消失在夜色中。老人目送他们离去,视线停留在浩渺星空中,思绪似乎飘向了遥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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