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委婉地跟教官说我腿上的伤不是很方便,想在旁边休息一下。教官估计也是看我之前的训练都很认真,于是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我的请求。

我找了一个相对阴凉的角落,坐在花坛上卷起裤腿,静静地看着他们打拳。

秋日午后的阳光温温的,透过树叶洒在身上。我摘下帽子,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轻拂带来的丝丝凉爽,聆听耳边传来他们阵阵的口号声。顷刻间我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脑中开始憧憬着我的未来。

不知怎么想着想着脑海中就浮现出秦老师的脸,想起中午做的梦,我撇了撇嘴,把眼睛睁开了。

突然有只手在我眼前打了个响指,然后手的主人把帽子扔在一旁,坐到我的旁边。

我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人,发现是柯宇文,我又毫无波澜地把头转了过来。

柯宇文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俩的关系我一直定义为:同学之上,朋友未满。

我一直觉得他很幼稚,而且总是让我觉得一会好一会坏。

高中的时候他坐在我后面,他学习很好,全校理科班排名一直都在前十。

我偶尔有不会的题我就会转头问他,我脑子比较轴,有时候需要他讲好几遍才能听懂,他也一直很耐心的给我讲,直到我听懂。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觉得他头上是有光环的。为了感谢他给我讲题,我会每天给他带两包他爱吃的干脆面,给他记记事本,替他做一些琐碎的杂事。

可是他有个习惯,每次给我讲完题,都会用笔敲一下我的头。

他的笔很重,敲在头上很痛。而且我这个人一不喜欢别人敲我头,二不喜欢别人拽我头发。我多次跟他表明,我不喜欢他用笔敲我的头,他不仅不改还总会接一句“你这猪脑子不敲不转弯。”

再比如上课的时候,总是用笔戳我的后背,玩我的头发。有时候急眼了我就转头跟他说:“大哥,你学习好不用听课,但是我需要听啊。”他总是不以为意的回:“你下课可以问我。”

每当这个时候我心里就很窝火。我自己明明上课就能听懂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再费一遍事下课问你?问完再被你打一次头?

又比如在操场上的时候,他会不经意的走到我身边帮我挡住朝我飞过来的球,然后又当没事人一样从我身边走过去。

我有次上体育课把脚崴了,他背我去的医务室。直到我脚好之前,轮到我值日的时候都是他帮的我。

但是如果我哪天不理他,他就会变着法儿的骚扰我,拽我头发,踢我凳子,我站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把书或者笔放我凳子上,直到我冲他发火为止。

他甚至还会跟老师举报我上课偷吃东西。

我不知道在心里发过多少次誓,再也不要理柯宇文了。奈何周围只有他讲题讲的最好,为了我能考上大学,我忍了。

直到毕业,我一直跟他保持着这种,比普通同学好一点,但是还不算朋友的关系。

我以为高中毕业后可以就此摆脱柯宇文了,我再也不用受他的折磨。结果开学第一天,我就看见了跟我一起报到的柯宇文。

只不过不同的是他考上了我们学校的名牌专业,而我只是普普通通的小专业,虽然是一个学院,但是差别还是挺大的。

柯宇文见我把头转了过去没理他,扒拉我一下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啊!用不上我了就当不认识了?没见过你这么势利眼的!哎,你腿怎么了?”

我把裤腿往下放了放,只准备回答他最后一个问题:“没什么事,摔了一跤。”

柯宇文撇了撇嘴,发出了啧啧的声音说:“你这腿好之前可千万别露出来,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你干啥了。”

我就没指望能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好话。我瞪了他一眼:“你怎么有功夫上我们这地盘来了,你们不打拳么?我看你们班同学好像喊你来着。”

我想着诈他一下,让他赶紧回去,结果他看也没看地跟我说:“不可能,我们刚休息。哎我说,你行不行了,你这才军训几天,晒的跟黑煤球子一样,你看看,你都快比我黑了。”说完柯宇文若无其事地伸出手臂放在我旁边跟我比了比。

我深吸一口气,克制住内心的火气跟他说:“如果你只是来嘲笑我比你黑的话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别的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哎别别别,我找你有事,真有事。我来是为了给你看看这个。”说着他把手机掏出来给我看。

“你看学校刚发的表白墙。”

我听到表白墙这三个字,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情绪都没了。

果然该来的,早来晚来都是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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