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朝廷,兵强马壮,敢阻拦者就是螳臂当车……”

失魂落魄的走在前往窦太后寝宫的路上,奉常窦彭祖口中,不断重复这句话。

如果说刘荣说了多少震惊,亦或者颠覆窦彭祖认知的话语,其实还没真没有。

只是之前,窦彭祖一直站在外戚宗亲的角度看待问题。

——诸侯王,列侯,早已跟皇室融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想要推行《推恩令》不是那么容易的。

之前,窦彭祖考虑的是:哪怕天子启再想推行,也一定要征得皇太后点头许可,否则定然不可能成功。

直到刚才,刘荣不惜冒着“非议天子”的巨大风险,将天子启的一桩桩过往讲出来,警告自己后,窦彭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天子的意志有多恐怖。

如果有人阻拦,怎么办?

如果自己想尽办法,用最大的可能性,帮助姑母窦太后,却依旧不能阻止天子启,到时候该怎么办?

真的要用窦氏全族的性命,来赌天子启会不会退步,会不会不在意仁孝的名声,将所有反对者全部杀光?

可问题在于,少年时期的刘启,在面对棋局时,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

“天子……”

“即便是姑母,梁王武,窦氏,列侯,诸侯王都反对,天子,也绝对不会退让分毫。”

意识到这一步,窦彭祖原本坚定的信念,瞬间崩塌了。

无论是否反对推恩令,天子启,必定要将所有诸侯王的势力,全部收回来。

唯一的区别是:这场注定会留在历史上,且大概率会引起汉室江山所有诸侯非议骚乱的时候,窦太后与天子启会是怎样的状态?

彻底撕破脸,以天子不仁孝的名义?

还是面和心不和,暗地里针锋相对

亦或者,就如同太子刘荣说的那样,天子不在意仁孝之名,派遣大军镇压所有不服从之人……

“真的要闹到这种地步吗?”

“难道,要让母子离心吗?”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窦彭祖终究满怀心事的来到窦太后寝宫,将今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托盘而出。

这也是自担任奉常以来,窦彭祖第一次主动来到窦太后寝宫,寻求太后的帮助……

……

长乐宫。

这还是刘荣被封为太子后,长乐宫内,第一次迎来了天子家人都在场的宴会。

说是宴会,实际上都各怀心事。

——针对推恩令的事情,早已传的沸沸扬扬,看似已经在朝堂结束,实际上斗法才刚刚开始。

或者应该说:虽然明面上结束了,可实际上,但凡不是个没脑子的人都知道,接下来各方势力针对《推恩令》的斗争和妥协,会持续非常长的一段时间。

朝堂上各方势力是如此,那么对于准备推行《推恩令》的天子,他的宴席就更不用说了。

这样一来,今夜这场宴席,明面上是亲人们聚在一起,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

看着眼前桌案上,只是摆放着非常粗糙的粟饼,以及一碗乱七八糟的调料和蔬菜,看不出是什么玩意儿的汤,刘荣暗暗叹了口气。

而坐在上首位置,大家难得聚在一起的窦太后,天子刘启,以及馆陶公主刘嫖,正面带笑容的谈论着闲事。

将目光看向自己身边四周。

刘荣的身旁,首先是一母同胞的两个弟弟,刘德和刘阏于。

再然后是老四刘余,老五刘非,老六刘发,,老八刘端。

紧接着老七刘彭祖,老九刘胜。

至于老十刘彻,这会儿在穿着开裆裤,坐在自己旁边,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天子启的媳妇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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