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枝枝从没见过这样的迦示。

初次见面时他穿着时尚,像个明星一样笑容亲切,尽管之后她见识到了他的恶劣和变态,但他从没展露过这样的一面。

要怎么形容呢,路枝枝在这一刻仅仅是听见他的声音,就觉得自己已经和恶魔擦肩而过了。

他像是从血池里爬出来的骷髅,披上了人皮,给自己画了精致的妆,像个人类一样站在了人群之中,但你还是一眼就能看见他,因为那样妖冶、夺目、迷惑人心的皮囊,让你忍不住去注视他嘴角的笑和上扬的眼尾。

迦示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唇,眼眸中是极度兴奋的杀戮之意。

他绚丽的笑着,仿佛正在观看那些互相残杀的可怜人们。

路枝枝脸色有些苍白的问封珩:“里面的人,不也是下七城的居民吗?”

封珩没什么表情,说:“但他们已经被感染了。”

红发少年听后才意识到不对,他怔怔地问:“你们做了什么?”

封珩兀自转着手里的蝴蝶刀,头也不抬道:“看不见吗,带我们来的时候你不就知道我们是哨兵?而哨兵的任务,是清理异种兽。”

“可我的族人还在里面,我以为你们只是想逼嗜血兽现身解决它....”

少年明显还在震惊中,他激动道:“你们要杀了所有人?你们疯了!他们只是被感染了!他们还活着!”

迦示此时跳下来,习以为常道:“感染了,就等于死了。别碍事。”

路枝枝闻言,只觉浑身的血管冰凉,指尖轻颤着。

感染了就等于死了。

好熟悉的一句话。

末世里,那些被丧尸咬了的同伴,也是这样被自己人毫无悬念的一枪打死的,甚至是在异变之前还很清晰的状态下。

哥哥被咬后也用生命最后的时刻教她握着枪抵住他的下颚。

“枝枝,开枪。”

“开枪啊.....”

“我被感染了,会伤害你,开枪......”

封珩察觉她的异样,抬手还未碰到她的脸颊,就被路枝枝躲开。

男人皱眉,心一紧,但嘴上装作不在乎道:“发什么公主脾气,马上结束就可以回去了。”

路枝枝却苍白着脸不说话。

迦示见机缠上来想讨好她,却被路枝枝毫不留情地拍开他的手。

迦示一怔,看见她眼底毫不掩饰的厌烦,顿时觉得心被一刺,痛的几乎喘不过气。

“我可以净化他们,他们不用死。”路枝枝说。

封珩因她对自己的态度而感到烦躁,“你知道里面有多少人吗?而且群体净化根本达不到什么效果。”

“你都没让我试你怎么知道?”

封珩与她对视,脸色沉下来。他随后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仍耐着性子说:“别闹了好不好,我会尽快结束的。”

路枝枝很清楚,如果今天她没有能力救下城堡里的人,她一个字都不会说。站在道德高地展示善良谁不会?又不需要成本。

可她有能力。

她明明可以净化他们,却要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死吗?还是以互相残杀的方式。

她做不到。

路枝枝并不怪封珩和迦示,他们做的一切在指挥部内都是合规的,是符合这个时代的价值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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