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吃过晚饭,林卫国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女儿主持的《名企风采》节目。贾秀莲坐在旁边织着毛衣。
电视屏幕上出现一条红色的横幅标语“永鑫棉纺厂破土动工典礼仪式”,大红横幅标语在春风的吹拂下,呼啦啦地摆动着。贾咏仁与建设工程人员头戴着安全帽站在横幅下拍照留念。工地上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两台披着大红彩带的推土机从工地的一端,一路突突突地响着,开始了作业。
林雨露手里拿着话筒做现场报道:永鑫棉纺厂于7月18日破土动工。永鑫棉纺厂位于我市浭阳县浭阳镇工业园区,是我市第一家民营棉纺企业,总投资8千万元,预计明年10月竣工投产,届时将成为我市乃至全省生产规模最大的化纤、棉纺织品生产基地。
林卫国看着电视说:“咏仁真是干大事的人啊!棉纺厂建成,家离浭阳县近的职工们就可以到咏仁的厂子去上班。”
“现在的私企就是比国企效益好!归根结底就是厂子是个人的,兢兢业业的管理。”
“就是这个问题。现在国家对国企改制实行集团股份制,管理者、生产者和经营者都入股,成为企业的主人,都得好好干!”
“你见魏市长的事,跟文涛说说,让职工们心里好有个底。”
“嗯。明天中午,让文涛到家里来,你准备几个菜,我们哥俩喝几盅。”
“行。”
第二天中午,王文涛应邀来到林家。
贾秀莲做了四菜一汤,餐桌上放着一瓶茅台酒。
王文涛看着餐桌上的茅台酒笑着说:“看来这是有好事啊!”
贾秀莲说道:“是你大哥馋酒了,叫你来喝几盅。”
“这瓶酒是过年大姑爷拿来的,喝得就剩半瓶了,今儿咱老哥俩干了。”林卫国说着拿起酒瓶倒了三盅酒。
三个人端起酒盅,碰了一下杯,每人喝了一口酒。
贾秀莲拿起筷子给王文涛夹了一只大虾,“文涛吃菜!”
“嫂子,我自己来。”王文涛说着拿起餐盘里的大虾剥着虾皮。
“昨天下午,我去见了魏市长。魏市长跟我谈了两个小时。”
王文涛惊喜地看着林卫国说:“魏市长能亲自跟大哥谈谈纺织厂的事真是太好了!”
林卫国笑着夹起菜放进嘴里吃着,又端起酒蛊伸到王文涛面前。
王文涛连忙端起酒盅碰了一下林卫国的酒盅。
二人一饮而尽。林卫国拿起酒瓶给自己和王文涛又倒上酒。
王文涛问:“大哥,破产重组的事情,魏市长怎么说的?”
“政府的决定还是成立集团股份公司。”
王文涛点点头:“这样的话,职工们的心就安稳了。”
林卫国说:“昨天的新闻你看了没?贾老板的棉纺厂已经动工建了。也就一年,就投产运营。”
“这阵子我跟贾老板一直保持联系。这个人不错!要是他能当上集团公司的老总,厂子的效益肯定会好起来。”
王文涛说:“我就是担心,到时候,贾老板的实力竞争不过朱左宏和杨右青。”
“贾老板能不能当上集团公司的大老板,还需要一个过程。现在,他有了你和工会的支持就成功了一半。”
贾秀莲哼了一声,“这两个死对头碰一块还不掐起来!到时候厂子还不是被他们弄得乌烟瘴气?”
林卫国说:“他们掐才能好起来啊!就怕他们不掐!”
王文涛朝林卫国竖了一下大拇指,端起酒盅与林卫国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口酒,“现在职工们关心的是什么时候破产重组。”
“魏市长说清产核资工作到年底才能结束,启动重组要等到明年开春。”
“嗯。”王文涛点点点头,“自从上次工人们维权,朱左宏也老实了。这俩月,工资都发着呢!”
“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要相信人心所向!来,干杯!”
林卫国端起酒盅,王文涛、贾秀莲也端起酒盅,三个人碰了一下杯。
三个月之后。
贾咏仁咳嗽着将感冒冲剂倒进水杯中,拿起茶几上的电热水壶,倒进水杯里,用勺子搅拌了几下,端着杯子上了二楼......
自从基建工程开始建设,贾咏仁严格把控工程预算,从建筑材料的质量、价格、工人们的工资等各个环节的项目支出,他都亲自过目。
三千万的建筑工程,不知有多少人想从中得利,趁机大捞一把。从十几岁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他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他不会给任何人从他这里白白得利的机会。为此,他自己也付出了常人不能付出的辛苦!
而最令他心里不痛快的却是自己的妻子薛友琴。虽然薛友琴把三千万资金转给了他,表面上两个人不争吵了,但是心里却彼此暗自较劲。自从棉纺厂动工,贾咏仁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到了棉纺厂的建设上,还要处理化纤二分厂的事务。而薛友琴自顾管理化纤一分厂,对棉纺厂的事情不闻不问,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
贾咏仁从妻子冷漠的态度中认识到如果棉纺厂出了岔子,他这辈子就会有把柄落在妻子手里。这令他大为恼火!多少年来一直与自己同甘共苦的妻子怎么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她原本就是这个样子,自己没有看清呢?
他心里憋了一股子火,主动搬到书房去睡,每天忙完化纤厂里的事情,还要到工地上去看一看,很晚才回家。仅三个多月的时间,他就累瘦了十几斤。日夜的操劳、思虑令他英俊的脸庞失去了昔日的光泽。
贾咏仁端着感冒药走进书房,他坐到床边上,喝完药,脱了外衣,拉过被子盖在身上,药力很快发挥了作用,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位美丽的仙子在他面前翩跹起舞,仙子舞动着宽大的衣袖,忽而遮住面目、忽而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他走上前拉着仙子的衣袖,仙子害羞地转过身隐去了。
“雨露!雨露!你别走!”贾咏仁大声叫着,从梦中醒来,他的额头上沁满了汗珠,他坐起身拿了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想着刚才的梦境。他的心里忽然生起强烈的思念之情。雨露,你在想我吗?为什么你总也不给我打电话?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一位身穿白袍的仙人手里拿着一只甘露瓶,浇灌着一株仙草。林雨露朝仙人走过去,仙人就向后退一步。她朝着他大声呼喊,可是却怎么也喊不出声。忽然白袍仙人变成了贾咏仁,他满头大汗,脸色蜡黄地看着她傻傻地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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