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往南,栈道越渐狭窄崎岖,车马行了三四里,天色已经彻底黑沉下来,空中更是飘起了绵绵细雨。

覃东平打马来到马车边,抬手敲了敲车窗。

什邡撩开车帘,探出头来看他。

漆黑的夜色遮掩了覃东平的脸色,他沉声对什邡说,前面就是城隍庙了。

什邡听了他的话,连忙探头朝前面林间看去,果然,隐隐约约之中看见一个漆黑而庞大的轮廓。她心中一喜,忙说:“果真是个庙宇。”

覃东平视线越过什邡朝车里看了一眼,昏黄的灯光下,林昇面色潮红地裹着薄薄的毯子靠在车壁上,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

他问林昇是不是不太舒服,什邡说他又发了热,但是不算严重,一会儿进了城隍庙,熬点药吃就好了。

覃东平不再细问,策马跑到前面,指挥镖师和墨林堂伙计收拾东西去前面城隍庙避雨。

等什邡和林昇终于坐在城隍庙里,烤着火堆吃干粮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所幸刚才雨势不大,只是外衫浸湿了一些,烤烤火就干了。

吃完饭,什邡用砂锅给林昇熬药,覃东平则带着人把城隍庙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遇见破洞的窗户,便用木板钉好,防止晚上有野兽来避雨、伤人。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闪电游龙般把夜色彻底撕裂,伴随着轰隆的雷声,仿佛大地都震颤起来。

喝完药,林昇便裹着薄毯挨着什邡睡下。

什邡一边啃着烤得有些焦糊的烧饼,一边跟覃东平商讨接下来的路程。

什邡自己没出过长安,等真的走在路上,才真切地感觉到书信不易,父亲那些年全国各地给她来信,实在是耗费许多车马银钱。

覃东平拿出地图,很有耐心地给她讲后面的路线。

“快的话,五天之后,我们就能进入山南道,穿过襄州只需两日,之后便是益州地界。”覃东平手指在地图上一划,最后落在益州。

什邡看着地图上一个又一个用朱砂圈出来的州县,突然指着襄州山南道问覃东平:“东哥儿,你去过襄州么?”

覃东平愣了下,说去过。

“两年前随师傅去杭州,行经襄州和益州。”覃东平脸色不太好看,咬着后槽牙说。

什邡感受到他情绪的起伏,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覃东平拿木棍挑动篝火的手微微一顿,火舌一下子舔上来,差点烧到他的手。什邡连忙夺过木棍丢进火堆,蹙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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