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一说,也是啊......”

“毕竟是读书人,眼界岂是你我能理解的?”

“你看,人家转头就拿着银子买地,然后自己当地主,雇咱们种地......”

“......”

“说什么呢?”岳冲回头呵斥:“再废话收你们一石租子!”

佃户们个个噤若寒蝉。

有人讨好道:“岳爷息怒,他们早上吃了屎,嘴臭而已,两位老爷莫要动怒,气坏了身子不划算。”

“对对对,咱们早上吃了屎,说话不中听.......”

佃户们忙赔笑道歉。

一亩八斗的租子上哪找?

惹恼了财神爷,全都得回人才市场蹲着。

利益面前,他们变得很乖巧。

对于这些背后议论,徐闻根本不在乎。

认知决定格局,格局决定人生。

自己的操作,这帮佃户如何能看明白?

拿钱退婚,好过被强行退婚一分没有的强。

这不过是场交易而已。

以名声换千金,徐闻觉得自己赚了。

至于名声,一时得失罢了。

若将来自己在乡试中举,打脸吴家,舆论将又是一番局面。

且看永宁乡,谁敢造次!

“呦,这不是徐秀才吗?”

这时,一个公子哥模样的青年骑马路过。

身边跟着一群仆人,有的手捧食盒,有的手捧点心。

青年身着一件上好的丝绸长衫,那丝绸质地细腻,光泽柔和,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正是赵举人的儿子,赵三秀!

“宁可要钱,也不要脸,徐秀才当真令人刮目相看。”

赵三秀缓缓驱马,打量着徐闻,一副玩味模样。

出门遇到未婚妻的“前男友”,自然要羞辱一番。

“好狗不挡道。”徐闻翻了翻眼皮。

“你敢骂我?”

一激之下,赵三秀翻身下马,快步来到徐闻面前,趾高气昂,出言威胁:“你找死不成?”

亲爹是举人,赵三秀在清平县嚣张跋扈,几乎是横着走,便是吴典史也得舔他,主动当他大舅哥。

佃户们大气不敢喘,个个缩在后面。

这种级别的人物,不是他们普通老百姓能得罪的。

“来,打死我!”徐闻淡淡道。

赵三秀眉头一皱:“什么?”

“来打死我!”徐闻上前,将头伸了过去。

“什么意思?”

赵三秀一头雾水,仗势欺人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主动要求打死的家伙。

佃户们也是一头雾水,愣愣在那看着。

“不是说要弄死我吗?直接来打死我!快点!”

“你疯了?”赵三秀瞪大眼睛,一度怀疑徐闻因退婚屈辱得了失心疯。

“不敢打你逼逼叨叨的跟我在这耍什么横?”

呵了一声,徐闻抓住赵三秀的后颈,晃着他的脑袋道:“秀儿,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脑袋当众被晃,赵三秀何时受过如此屈辱,不由勃然大怒:“徐闻你猖狂!敢如此对我!”

徐闻冷笑道:“小三子,你要搞清楚,你爹是举人,你可什么都不是!”

他忽地喝道:“连个秀才都没考上,也敢在我面前吆五喝六的?狗胆包天的东西,滚一边去!”

赵三秀只觉脑瓜子嗡嗡的,下意识退后两步。

须臾反应过来,脸色青红道:“我已通过府试,明年院试就能考上了,你别太得意!”

“那你慢慢考,等考上了再与我说道,懂?”

徐闻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身后的佃户们立马跟上。

望着灰白长衫的背影,赵三秀脸色铁青。

他很想当街殴打徐闻,恨不能踩着他的小白脸狠狠羞辱一顿。

但他不敢。

徐闻身为秀才,代表的是读书人,一个高高在上的阶层。

他若打了徐闻,便是打了读书人的脸。

阶级的力量,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摧毁!

刚才的闹剧,他就如同一个纸老虎,在人前张牙舞爪,却不敢下手。

被徐闻看穿,反遭羞辱。

“明年一定要考上秀才!”赵三秀暗暗发狠,倍感屈辱。

与此同时,徐闻同样在思考这样的问题。

若非自己是秀才身份,享有一定社会地位和特权,早就被唐员外、吴老爷、赵举人这样的地主豪绅收拾得死去活来。

普通人,如何能是他们的对手?

想要在这吃人的社会活出个人样,必须去参加科举考试!

中举人!成为人上人,跻身封建上流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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