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跟母亲说了一声,便走出家门,一方面出于前世的职业习惯要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另一方面也要看一下这个世界的社会和生活环境,顺便也思考一下自己的未来。
按照原本的轨迹,十余年后,韩天锦将前往襄阳寻父,然后小五义结拜,共同投入开封府包拯麾下办差,成为公务员。
但韩天前世从军、从警、从政,可以说是做了一辈子的公务员,尤其是作为公安系统的高层,相对其他人来说,能够见到更多的真实,对于官场的黑暗和龌龊,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现在有机会重活一世,韩天并不愿意走跟前一世相似的老路,而是想走不同的道路,见不同的风景,活不同的人生。
韩家庄位于大宋淮南路,黄州府,黄安县境内,天台山脚下,天台溪汇入倒水河干流合流处北岸,背靠天台山,天台溪与倒水河环抱,依山靠水,水土丰饶,人杰地灵。
庄如其名,韩家庄两百多户,七八百人口,八成以上姓韩,都属于韩氏宗族。其他人大部分也依靠韩家讨生活,比如刘石头一家。
韩彰原本在宗族内地位并不高,也就是加入开封府,官封六品带刀御前校尉之后,地位才有所提高,但仍算不上族内核心,也就是能被人多尊敬几分、不受欺负罢了。
韩家庄依山傍水而建,近似等边三角形。
南北向一条主街,宽逾十米,长过一里,南端接两水合流处,同时也是庄上最大的码头,北端是一个广场,广场对面是韩家祠堂。韩氏宗族所有大型的庆典、集会、祭祀等活动均在此举行。
东西向两条辅街,宽逾六米,一条位于祠堂广场南,一条在庄子中部横穿,均直达河岸,在临河处各有一个较小的码头。
韩彰家位于南街东段北侧,距离东面码头和西面南北主街均约一百多米,地理位置不偏不倚,说不上多好,也不算差。
韩天在庄上转了一圈,发现自己家确实算是家境挺好的了:庄上除了十来户大宅院比自己家更豪华之外,其他都是小门小户,甚至柴门茅房,较之自己家自然是大大不如了。想来倒也正常,韩彰毕竟是六品的公务员,已经算是中下层官员,无论如何也算得上是中产阶级了,自然要远胜普通平民。当然,比之真正的地主、豪绅、世家,自然又大大不如了。
当韩天走到北街西端靠近天台溪的地方,突然一阵叮当叮当有节奏的响声传入耳中。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街北一个铺子,门口挂着几把镰刀、锄头,旁边立一个招牌,上写“乔家炉”三个火红的大字。
“原来是个铁匠铺!”韩天心中一动,走了过去。
来到门口,探头往里看去,只见这个铺子不大,宽约四米,深约六米,两侧靠墙及中间货架上摆满了镰刀、锄头、剪刀、菜刀等成品,里面靠东侧设有火炉、风箱、铁砧、水桶等用具,尽头靠西有一个门通往里面,挂着布帘,想必是主人私密空间或者住宿的地方。
一个老人,五十多岁的样子,身材壮硕,须发斑白微枯,全身肤色黑红,上身只着一件粗布短褂,正在用一只铁锤敲打一块通红的铁锭。韩天听到的,正是铁锤与铁锭撞击的声音。
乔铁匠一锤一锤不紧不慢又富有韵律,每一锤都胸有成竹,好像完全不需要思考下一锤敲打的位置、角度和力量。
韩天站在门口,不声不响,只看着乔铁匠工作,只觉得这铁匠的动作中含着一种莫名的美感,又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约一刻钟后,乔铁匠把铁锭扔到水桶里,将铁钳和铁锤搁到铁砧上,左手抓了条毛巾擦头,才转回身打量了韩天两眼,问道:“小子,你想要什么?”
韩天心中念头一闪,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儿了。此时正是盛夏时节,天气炎热,这乔铁匠更是置身火炉旁边、手执烧红的铁锭、用沉重的铁锤奋力敲打,但却没看到一丝汗渍,这绝不正常。韩天也是看到他用毛巾擦汗,才想到这一点。或许他额头有微汗,或者只是习惯,或者是为了隐人耳目,但没有出很多汗是肯定的。
“这很可能是一位武林高手!”
韩天走进铺子,距铁匠五六步,先是躬身一礼,然后看着铁匠,诚恳地道:“乔大爷,我叫韩天,让我跟你打铁吧,我力气很大。”
乔大方一愣,又上下打量眼前这个黑小子几眼——面目虽还稚嫩,身材已近成人;浑身黑漆漆的雄壮有力、凛然如柱,却像一条好汉;浓眉大眼,狮鼻阔口,面相憨直;衣衫虽不奢华却精致整洁,脸色健康,目光有神,声如洪钟,至少是中上等人家的子弟——心道:“莫非是有什么人指使这小子过来拜师?”
乔大方随手将毛巾扔到旁边架子上,笑问:“你为什么要跟我打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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