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里,白闲踹了一脚孟胜,咚慢点一声,有人掉在床底了。

“哎哟,谁大半夜踢我?”

孟胜摸黑从地上爬起来,陡然瞅见窗边有个人影,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伴随着窗外的树影婆娑,像是话本子里吃人的小孩来找他玩游戏了。

“爹啊娘啊…我的老天爷啊,冤有仇债有主,你的早亡怪你命苦……”

“闭嘴!”

孟胜愣了愣,这声音有点耳熟,太子…哦对,太子,这玩意儿不会把太子给吃了吧?

这可怎么办?

他和太子一个屋,自己没被吃,太子被啃了,不是他的错也成了他的错了,悲从中来,他还没建功立业,成就万事功绩呢,“呜呜…太子殿下,你死的好惨呐…”

风中传来声音,孟胜的声音戛然而止,嘴巴被抹布给堵上了。

窗子边的人影还在那,抹布怎么到他嘴里的?

孟胜吓得,呜呜声也不敢发了,瞪大了眼睛,使劲往白闲的床上看去,想着太子还有没有救。

脑子里挣扎片刻,闭了闭眼,为了南诏,为了星星,还是救吧。

想法一瞬间闪过脑子,随即不解,理由里为啥还要扯上星星?

白闲脸色凝重的盯着窗外,感受到外面传来“死亡”的气息,皱了皱眉,肉嘟嘟的小脸上挂着和这个年纪完全不同的沉着稳重。

无数细微的声音传来,说话声,吵闹声,还有哭声,吵得根本听不清。

“你们在怕什么?”

“说慢一点,不要吵,安静一点。”

可他的安抚根本不起作用,哭声和说话声吵成一片,白闲无奈的捏了捏眉心,忽的又突然觉的这个动作不符合他目前的年龄。

但又无比熟悉。

还有他此刻站在椅子上的动作,身高勉强高过窗户。

“到底是什东西?”

白闲动了动手指,重复了好几次,那些雀儿鸟儿的身影依然没出现。

“这么害怕的吗?”

都不敢出现了。

正在白闲一个愣神的功夫,突然被一股大力给扑倒,一头撞在圈椅上,眼冒金星,“嘶…你个蠢货到底是在干什么!”

声音有些大,外面守夜的侍卫敲门请示,“太子殿下…”

“进来,点灯!”

听着火气有些大,侍卫赶紧推开门,点燃蜡烛,见床上无人,眼神扫视屋内,在窗边看到了两团小身影。

“殿下…”

白闲嫌弃的推开孟渠,摸了摸后脑上的大包,“叫上几个人,去外面看看,发现异动立刻来报告我。”

侍卫不明所以,但还是出去找人了。

孟渠愧疚的坐在地上,心虚的看着白闲揉着后脑勺的动作,尴尬开口,“殿下,你没事吧?”

“你说呢?”

声音冷飕飕的,像是要把他剐了。

孟渠认怂,急忙补救,“要不我去让人请个大夫过来,给您看看?”

“闭嘴吧你,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平时多看点书,装饰一下你那朽木的脑子。”

孟渠……好吧。

这有话可以好好说嘛,要不是太子三更半夜的,突然吧他踹到床下,他怎么会反应如此大!

“殿下,您…这是发生何事了?你为何要把我从地上叫醒?”

“你倒是说的委婉…”

“看你睡的不标准,喊你起来重新睡!”

孟渠不占理,不敢辩驳,差点脏话飙出口!

外面三团黑气还没接近驿站,就踌躇不前,瑟缩在一起,盯着驿站的大门。

片刻后,好像是巡逻队出来了,绕着驿站东张西望,检查了一番,然后又回去了。

“邪门了,这里也不能就进去,卑微如我,早晚有一天,等我功力恢复,我要把这里夷为平地!”

黑雾慢慢飘远,训斥声传来,“赶紧走,别墨迹了。”

这个看似平静的夜晚,除了殊星和白闲同一时刻的警觉之外,剩下那几个崽子,除了那一瞬间的皱眉,再也没有别的反应了。

这片大陆的天,终于要变了。

国师府里,观星台上,衣衫被汗液浸湿,素来整洁的衣冠此刻也有些凌乱,紫阳一遍又一遍的占卜,可数次都是同样的结果,状况不明,前路未知,黑暗即将来临…

最后一次,紫阳耗尽灵力,瘫软在地,再次卜卦。

“又是这样…看来天意如此,我能力有限,实在是…看不透啊…”

七月的大周,晚上的星星还是那么亮,“可我这心里,怎么这么慌呢?”

本是安眠的夜晚,突兀的一阵心悸,无奈紫阳只好披衣起身,来到观星台上,日常起卦,可最终结果却是这样。

“紫薇斗数之主、化气为尊。”

“斗为帝车,运于中央,临制四乡。分阴阳,建四时,均五行,移节度,定诸纪,皆系于斗。”

“还有那颗至今不明的星星,堪比紫薇,我这个凡人终究是肉体凡胎啊,哎!”

紫阳一夜未睡,睁眼到天明,直到天边朝阳升起,才被府里的人劝回去。

天上,宿鹿终于忙完灾后重建,缓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了;

夏冷还在埋头苦干。

……

殊星呵欠连天,被桂嬷嬷抱起来,轻手轻脚的打扮好,又被抱到宣德帝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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