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逸持笔的手微顿,侧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宣她进来。”
刘榕退了下去。
没一会儿,淑妃身姿袅袅走了进来,她抬眸看了眼坐于案前的皇帝,不过一眼,面颊到脖颈间都透着绯红,屈膝深深一福,“臣妾参见陛下。”
祁君逸的目光这才从奏章上移开,“佩仪怎么来了?”
“臣妾…”淑妃站起身,几步走到他面前,泫然欲泣道:“臣妾今日来意,怕是要惹了陛下厌烦。”
“哦?”祁君逸放下手中御笔,正了神色,道:“说来听听。”
淑妃将方才在宁安宫被落了面子的事说了出来,她没敢过于添油加醋,只是略有润色。
“宸婕妤如今是陛下的心头好,臣妾爱屋及乌,陛下喜欢的,臣妾也愿意亲近,今日亲自登门贺喜本是想同她交好,只是没想到……她如此不给臣妾脸面。”说着,她抽出帕子轻拭眼角。
一双凤眼已经梨花带雨,满是情意。
祁君逸恍若未睹,语气寡淡:“她并无恶意。”
淑妃神情一愣,下意识道:“宸婉仪不过得宠几日,便仗着您的宠爱目中无人,这是恃宠而骄。”
她十六岁入东宫,在皇帝身边伺候四年,太明白这是一个多冷情理智的男人。
他鲜少留恋女色,也从没将哪个女人放进眼里,他的后宫平静的如一潭死水,先帝朝妃嫔们的勾心斗角,恃宠而骄,从来没有出现过。
现在有人打破了这平静,叫他费了心神,那就应该将一切恢复到最初。
便是还新鲜着,撂不开手,……最不济也该冷一冷对方。
不然任由一个新人如此目中无人,后宫岂不是要变天了?
若不是有着能十拿九稳打压姜翎月气焰的准备,她也不会来这一遭。
可御座上的男人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抬了抬手道,“退下。”
就好似她是前来禀告的婢女一般。
淑妃愣愣的看着他,“陛下?”
“她目中无人,你别往她眼前去就是了,”祁君逸语气愈发寡淡,“你也知道她是朕的心头好,别惹她不顺心。”
淑妃犹如在听天书,整个人神情都是呆滞的。
祁君逸眉头微蹙,一旁候着的刘榕急忙走到她面前,“娘娘,请吧。”
淑妃怒气冲冲来了广安殿,离开时却似失了魂,连平日里最爱端的宠妃架子都没了。
任谁一看都是告状未果。
钱嬷嬷得了消息,提着的心顿时一松,将自家主子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又提了一大截,转身就朝着殿内回禀。
这会儿太阳已经西斜,殿内来贺喜的众妃嫔大多都离去,仅有赵美人还在。
见钱嬷嬷似乎有事禀告,她便识趣告辞,正要福身行礼就被姜翎月扶住。
“你身怀皇嗣,日后不用见礼。”
赵美人含羞应诺,眼含期待道:“臣妾家中没有多余姊妹,一见着姐姐就觉得亲近,姐姐若不见怪,臣妾想同您多走动走动。”
她肚子尚未显怀,但周身已有几分即将为人母的柔意。
不管内心怎么想的,表面功夫总要做到位。
姜翎月笑着颔首,“妹妹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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