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无华,你在睡觉么!再这样你会被打死的!”许静波准备再度冲过去,但教练一把拉住了她。许静波尥蹶子般踢了两下,她听到教练说:“惹怒了戴维斯,他连你一块儿打死!”许静波的眼泪滴滴答答落下,之后她被教练拽下了擂台。
“他用了药,他肯定用了药!”许静波指着戴维斯大喊,她想让谁站出来主持一下公道。可是她忘了——地下拳场不禁止兴奋剂之类的药物,只要买得起,注射再多的药物都没人管。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许静波问教练。
教练头上的汗越来越多,他额头好像被淋湿了,他说:“应该是用了药,而且剂量很大。你看他的血管,好像马上要爆开一样。”
许静波上下左右扫视,她看到了戴维斯的老板,那个光头胖子戴着墨镜,他一直坐在大多数金主的对面,仿佛不想跟其他老板同污合流,从始至终许静波就没见他有过失态举动。
“臭不要脸的,竟然用药,什么东西……”许静波不忍心再看纪无华,她放声哭了出来。
从纪无华倒地为止,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分钟,这期间戴维斯的攻击一刻未停。裁判没有制止戴维斯——纪无华没有认输,裁判无法终止比赛。
戴维斯继续吼叫,重拳不断落下,他的喘息越来越重;与此同时,纪无华身下的鲜血已经流成了一张褥子。就像一个静止的骨架,纪无华四肢朝天;戴维斯的拳头落在纪无华肘部,纪无华的胳膊随之下陷。
纪无华的教练几乎是说一个字咽一口唾沫:“他还在下意识防守,膝盖和手肘都不肯松开……”
许静波已经快要奔溃了,她始终不敢看纪无华。不过,哪怕再不敢看、再不愿看,“不经意”的扫视间,许静波还是看到了纪无华身下的血,血好多血好稠。没办法了,没办法了,许静波想,以戴维斯的恶习,他是不肯停下来的,再这样下去,纪无华难逃一死。好歹合作过一场,好歹是勾引未遂的少年,死了真的好可惜。
受惊吓到这种程度,许静波才反应过来:喜欢纪无华这件事,原来自己是百分百真心的。
女翻译这时也挤了进来。看到女翻译,许静波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她丝毫不计较翻译为何此时才来,一手抓住翻译胳膊,她一手指向戴维斯说:“你告诉他,我用两千万买纪无华的命,两千万,用英语说!”
女翻译用力点头,然后她用英语向台上的戴维斯喊话。
纪无华的教练瞪大了眼睛——在女翻译身后,男性观众们亢奋得你挤我撞,没有身强力壮的保镖开路,他感到很诧异——这个瘦弱的女翻译是怎么挤过来的?
女翻译连喊了一分钟,戴维斯好像根本没有听到,砸击纪无华的拳头频率一点没变。
许静波冲台上的裁判大吼:“他输了,他认输,你快宣布停止比赛!”裁判半懂不懂地摊手,之后双手抱胸。许静波气得牙痒痒,她才知道裁判就是故意的。
“纪无华的四肢还在防守,按照咱们知道的规矩,除非他主动躺平并且开口认输,不然没办法终止比赛。”教练对许静波说。
许静波咬牙对女翻译说:“三千万,用三千万买纪无华的命!”
女翻译立即喊话,一长串英语甩出去后,戴维斯终于停了一下。
许静波生怕戴维斯变卦,她连连喊:“三千五百万,三千五百万!”女翻译连连跟着翻译。
戴维斯哼了一声,许静波看他就像个吃饱的野兽。戴维斯慢腾腾站了起来,起身后,他啐了一口纪无华。
纪无华一颤一颤的,许静波知道他在抽搐。命算是保住了,许静波微微松了一口气。
教练观察纪无华的防守姿势,他说:“好奇怪,他这个姿势完全可以踢到戴维斯,以他的腿力,应该可以踢退戴维斯才对……”
纪无华忽然舒展开了四肢,继而呈“大”字型平躺。
“大概是被摔傻了吧,只顾着挡住戴维斯的拳头了,哪里还想……”
这时擂台忽然震动,许静波一看才知道:戴维斯全身压了下去,近两米高的身体,朝着已经倒地的纪无华;右肘朝下,肘尖对准纪无华的胸膛。
纪无华突翻白眼,如同诈尸一般上身惊起。纪无华口中冒出了一大片血,这冒血场景许静波仿佛见过,跟地下石油刚刚被钻出来差不多。
许静波冲上了擂台,她冲到了已经被打得满身是血的保镖身边,她从他们衣服里掏出了手枪;但她的枪口没法儿对上戴维斯,对戴维斯举枪绝对是找死行为,许静波不想死。哭嚎出声后,许静波一把将手枪甩落在了地上。纪无华的教练这时也上来了,拦开戴维斯那边的人后,他一个劲儿地将许静波拉回了台下。
“戴维斯已经停手了,他同意了我们的条件。现在赶快办理手续,抢救纪无华,急救车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得赶快把纪无华弄出去,不能让其他人插手这件事情。”女翻译的语气平平淡淡,许静波多少觉得她有点冷血。
几人抬着纪无华离开地下拳场。临出场时,戴维斯带着一众人围住了许静波,他先给了许静波一个地址,然后要走了她的酒店地址。翻译告诉许静波说明天必须交钱,不然谁都走不掉。
许静波差点就喊出了“报警”两个字,但她同时清醒地意识到:这里不是祖国,报警就是自首甚至找死。俄罗斯帮派、地下黑拳赌博市场、西西伯利亚警察系统,这三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黑拳拳手们在场内打黑拳,警察就在场外开车巡逻,谁都可以从这种无法取缔的赌博活动中分一杯羹。将戴维斯等人告发,警察恐怕还会解决告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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