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行心心念念的永安城这边,有人正阴谋造反!

时值六月,夜色已深,暑气渐消。

拓跋宗永安城附庸兵总管府后院,花园树丛中阵阵蝉鸣此起彼伏、杂乱恼人。

假山旁凉亭下石桌上,昏黄烛焰扭曲变幻,映照得心事重重的众人面容明暗不定。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心有灵犀。

比余知行召集附庸兵领袖们“阳谋”反对拓跋宗稍微早些时候,他的好搭档桑宁总管也已经不安分起来,欲“阴谋”不轨。

果然是值得信任的“拓跋双刃”,忠心耿耿,忠不可言!

“不能再等下去了,今晚咱们就得拿出个章法来!”端坐在石桌西南侧的昂藏大汉扭了扭脖子,率先打破沉默。

其人生硬奇长的手掌微抬,一股淡褐色真气旋即自掌心飞速涌出,接着便生长成密集藤蔓,迅速罩住整个凉亭,顷刻间便隔绝树丛蝉鸣、静止烛焰晃动。

他们确实是在密谋造反!

如果有拓跋宗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心胆俱震。

在前线战事剧烈的当下,拓跋宗附庸军两大核心领袖,余都统与桑总管的人半夜密会在一起,是要干嘛?

其实说来话长,自南边碧落穹的天宇山强势崛起,并在五年前的红水河谷之战中重创拓跋宗以后。

他们这些忠诚的附庸军便心思活络起来,不知何时便与天宇山私下里勾勾搭搭起来。

这也正常,这年头谁不脚踏几只船呢。

特别是这里的某人晋位附庸军总管后,双方交往便更加密切。

时不时就有号称总管大人的老家亲友前来拜访,临走时自然大包小包,说要接济乡里。

知道这些情况的无不称赞总管大人知感恩、念旧情,富贵不忘故,诚君子也。

可是总管大人并不富裕,亲戚来多了也撑不住,幸好在座颇有不少人是知机的,匀出不少绝世珍宝来帮总管大人的忙,算是交了投名状上了贼船。

现在天宇山强势压境,拓跋宗明显情况不妙,于是乎大家便想起了之前总管大人的那些老家亲友,不知道过了这么久了,双方情谊还在不在?

“这这,这太急了吧?要不再等等?万一,万一能熬过这一遭呢?不用跟余大人再商量商量吗?”

东南角的富态中年胖子脑门冒虚汗,目光不时偷瞄向身侧小拇指缺失持剑青年,及主位上闭眼微憩的黄色宫装女子,紧张的结结巴巴。

“你们等的了,我可等不及了。我的人都顶在最前面,再不想办法,就要拼光了!”

大汉满脸怒色,胸口快速起伏,面朝宫装女子,硬如生铁的声音大了起来。

“总管,余大人不在,你可得给大家拿个主意!咱们不能再这么干熬下去了!”

说完,其人转头盯向正东侧的持剑青年,攥紧拳头喘着粗气。

“林秋,你说,余大人到底什么意思?人再这样死下去,兄弟们的心都要散了,接下来可保不准会发生什么!”

真不能怪他如此着急上火,因为真是要火烧眉毛了。

就在三个月前,天宇山山主莫东篱这位天人之境的绝世高手,联兵七十余万奇袭半石山,正式与拓跋宗开战。

交锋伊始,他们程家兄弟的精锐部众便几乎被抽调一空,在前线配属余知行作战。

短短数月,大战有五,小型交锋十数,部众损失惨重、伤筋动骨。

不久前,其兄程大郎也被射落马下,险失敌手,躺在前线养伤。

程二郎一直想接哥哥回来养伤,却被拓跋氏阻止了。

甚至最近通信联络也断了,不由得他心里不慌。

与前线通讯中断了,恰恰也是桑宁他们此次密会最直接,也是最重要的诱因。

“闭嘴!程老二,你的人在死,其他同道就待在后方安坐享福吗?谁家不在前线流血?要不是大人在血肉磨坊前顶着,你们兄弟骨头早就烂了,还能在这放肆?”

听到程姓大汉抱怨,持剑青年也不惯着对方,立刻拍桌大声呵斥。

凉亭下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持剑青年与程姓大汉恶狠狠盯着彼此,毫不相让,气机牵动之下,石桌上烛焰陡然剧烈摇晃,将灭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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