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将十丈,迎面遇一饥饿的吊睛白额大虫,楚贤心头拔凉拔凉,自己死不打紧可别连累这姑娘。露香盯着虎目不放呼拉卸下药篓于一株灌木旁,遂舍下药锄刀具赤手空拳上前迎战。
一人一虎相持铆了几个方向,突然,虎口唾液流的更欢,虎目一颤,借了个腰粗的石尨,蓄力一蹿,狰狞的牙关准备往露香脖颈上放。楚贤急的胸腔呼呼拉响,恨不得自己马上死掉换来姑娘虎口脱险逃难。那只是妄想,刹那间,一人一虎还是结结实实扑向了对方,露香伺机环抱老虎前爪腋窝下方,缩着头,腰一拧,腿并拢前微微一蹬,攥着五百斤的猛虎翻滚下山。说时迟那时快,猛虎瞬间成了病猫软蛋,猛烈的冲劲,恰两对虎爪齐齐折断,硕大威猛的虎头虎脑被尖锐的石笋撞个稀巴烂。也正好石笋与虎尸之间垒有缝闲,才得以卿卿性命保全。饶是彪悍的传奇姑娘,一番生死艰险,也不免瘫软无言。
楚贤被救回一房一厅的木屋后,多了许多尴尬的场面。比如治疗时,全身上下被扒了个精光,敷药后感觉又烫又痒。偏偏房间就一张小小的床,晚上还不得不搂着露香,生活起居还得靠她指望。
鸡鸣朝盈,提醒着楚贤即将天亮。
两人吃完饭后,楚贤打算进深山打牙祭慰问五庙脏。
此次别离,一如往常。露香巧手扎染,滴滴心血娇艳未干。楚贤小心翼翼将作品铺展,但见:有湛蓝的含蓄,有赤金的约婉。未机巧点染,清新时留白藏锋,浓烈时泼墨嘉勤。未衬授章法,寂寥处腊梅吐新,活跃间马踏飞燕。
露香一边烘干作品,一边收拾进山的行囊,末了不忘帮楚贤整理衣冠。两人挥手惜别,楚贤穿过幽静的小道羊肠,拐个弯,就看不见木屋,好似世界的两端。
聪明的猎人都喜欢清晨进山,因为晨光熹微,山色被水雾浸染,食草的动物纷纷起床,咀嚼着美味往往警惕性不强。
今日的清晨不同寻常!
草木依旧清新,但味蕾寡淡。虫鸟飞过树冠,但惊若寒蝉。一定有什么危险在酝酿!
楚贤艺高人大胆,觅着动物们逃离的方向逆流而上。翻过一个山头,领土意识强壮的雄狮蛇象结对成群奔走相忘。翻过第二个山头,性格温顺的狍子麋鹿野匍匐在地上。翻过第三个山头,修炼有成的花豹鹰隼流连忘返。
一口奇潭,表面平静不起波澜,清风扑鼻十里飘香。花豹鹰隼一左一右守着奇潭,体态慵懒似乎睡着一般,但眸光死死咬住晨曦扫过的翡翠蓝。
宝石般的水面开始荡漾,不知何时出现的一黑一白两条阴阳鱼高速旋转,像轻舟已过万重山。花豹鹰隼身形未动,只是双眼透露更强的渴望和更炽烈的贪婪。
从清晨到日暮,黑白阴阳鱼只知高速旋转,似乎忘了收档。直到夕阳西下彩霞满天,翡翠蓝的水面微微泛黄,律动感也更强,像搏动的心脏。
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果然是一颗心脏!奇潭沸腾升起一颗金黄金黄的心脏!心脏散发强烈的光芒不禁惹人热泪盈眶。天空中那个太阳,似乎中了后羿的箭枪,彻底在视线中消散。天黑了,起风了,风很大,刮起无边落木沙沙作响。
光芒内敛,原来本是一颗鲜红欲滴还挂着丝丝肉囊的公鸡形状的闻所未闻的心脏。她金鸡独立稳如泰山,似乎在水面汲取营养。奇潭的水渐渐变少,又渐渐灌满,应该是源头活水的力量。
鸡眼变得越发明亮,如星宿般璀璨,鸡嘴一张一合,对应奇潭潮落潮涨。花豹鹰隼越发急迫紧张,警惕盯着对方在奇潭四周游走丈量。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敌人一定是百孔千疮,可它们都知道还不是时候决战。
突然,鸡嘴合上,阴阳鱼和奇潭之水旋转变缓,但给人的危机感更强,是唾手可得还是有更大的风暴在酝酿?
在奇潭之水完全停止不起一丝波澜的那一瞬间,异变陡然而生,潜伏在奇潭里的独角蛟佯攻神秘心脏,实则蛟尾横扫八方,花豹鹰隼皆为攻击对象。
花豹鹰隼没有多想,通通上当。待反应过来,已经被彻底纠缠,逃不开躲不散。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二者凭借神速一时也不至于破防。但独角蛟施展无坚不摧的力量,二者还是渐渐落入下风,血液在奇潭上滴答作响,勃勃生机的血液滴在水面,汇向阴阳鱼方向,由浓稠变寡淡到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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