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河讲了一个故事,姑娘们没听过瘾,哪能放过,又缠着他讲了一个,还要缠着他再讲时,永河笑着说:“天不早了,明天再给你们讲,晚上睡觉一定要插好房门,开扇窗户,千万别煤气中毒了。”

王永河说着走出了房门,但他万万没想到,窗户台下还有一位不速之客也听了他讲的精彩故事。这位不速之客就是张留根。

贫穷的老河湾只有一户姓张的地主,名字叫敬业,家业也不算大,解放前也就三十多亩薄地,也没雇过长工,只在农忙时临时请几个亲戚过来帮忙。解放初划成分时,按政策顶多划为富农,而张永福却说,张敬业有三十多亩好地和成套的牲口,又跟大地主钱百万是亲戚,虽说一直没雇长工,但也有剥削行为,说不定还参与过钱百万的罪恶勾当,坚持将他划成地主,在他眼里,凡是跟钱百万沾亲带故的,没有一个是好人。

张敬业这个人当时要是识相点,给张永福说句软话或许能改成富农,但他却受人唆使走了反路,带着老婆孩子去大队大闹了一番,结果张永福一恼,就板上钉了钉。他家也就成了老河湾唯一的一家地主了。

张敬业膝下有俩闺女和一个儿子,这儿子便是张留根,三十好几的人了也没娶上媳妇。当时除了他的长相之外,也没谁家闺女愿意嫁给地主的儿子做媳妇,而张留根却跟所有的年轻人一样,青春的萌动和欲火的煎熬使他难以安分,晚上也就免不了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自从那天见了秀梅等姑娘往王永河家搬纺车和铺盖,张留根心里就惦记上了他家的那两间柴草房。柴草房在前院,中间隔了三间豆腐坊。当初为了急着腾房子,金海和德亮只好将屋里的柴草挪出来堆放在窗户旁边,只在周围围了一圈棒子秸。这棒子秸恰好就成了人的隐身之所。

张留根趁买豆腐之机早就看到了这一点,隔三差五,便翻墙进院,藏在棒子秸后面隔着窗户往里看。那房屋本来就矮小,隔了窗户往里看,便一览无余了。姑娘们只顾在屋里纺花说笑,谁能在意外面有听客,因此,他也就听去了村里许多男女之间的奇闻趣事。姑娘们脱衣睡觉时,也毫不顾忌,秀梅和喜英的内裤就是在这时被他看了去的。

王永河走后,雪已经不下了,天上布满了灿烂的星斗。几个姑娘出去小解,回来时说道:“三星已经正南,咱们也该睡了。”

姑娘们说笑着起身拉床铺被,屋里的灯很快就熄灭了。冬天的夜静谧而又安详,远处传来几声汪汪汪的狗叫声。这时,只见院墙缺口处两团穿了夜行服的人影翻身跳进院里,沿着墙根,悄没声地直奔柴草垛而去。

早已躲在豆腐房里的德福悄悄问旁边的金海道:“哎,这是咋回事?你是不是早就安排好了,进去的好像不是我们的人,他们咋知道留根躲在那里。”

“我哪知道?这又不是我安排的。”金海小声说道,“留根一跳进俺家,我就去通知你们了,难道还有人在暗中盯着他?”

“那也备不住,哎,我问你,永河叔知道这件事吗?是不是他安排的?”

“俺爹肯定不知道这事,我嘱咐过喜英,这事一定不要跟俺爹说。”

“噢,那就奇怪了,谁比我们还麻溜,提前行动了。”

“我去看看。”金海说着就要出去。德福一把拉住他说:“这么做不好,你这是给永河叔惹麻烦,咱们看看再说,哎,你看。”

二人说着抬头望去,只见那俩人影飞快地从柴草里拽出一个人,套上袋子,悄默声地抬到院墙边,扔了出去,接着就听到一阵拳打脚踢声,但很快就结束了,一切又归于平静。

“走,咱们出去看看。”德福说着拉了金海一把跑出了豆腐坊。崇高和照怀也从隐蔽处出来,走到院墙外面,看见一条破麻袋横在雪地里,却不见了刚才那俩人了。

崇高害怕将人冻死,正想弯腰去解麻袋时,德福连忙扯扯他的衣角,又指指村头方向,原来村头方向已经有人拿着手电筒朝这边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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