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云!”白浅霜一声惊呼,刚想要有所动作,却发现前方的凌千云和她之间如同隔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她在这一瞬间再也无法靠近分毫。

就在刚刚,当凌千云承受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威压伸手即将靠近那具骸骨之时,突然间那股无形的威压在一瞬间更盛,似乎先前发散出去的灵力全都汇聚到了一起,刚好将不远处的白浅霜阻隔在外。

但在里面的凌千云就不好受了,他在那一刻直接被压得无法站立,此刻的他双手撑地苦苦支撑,额头上已是大汗淋漓,进退两难。

虽然处在崩溃的边缘,但凌千云仍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反正现在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再继续下去过不了多久灵力耗尽便是形神俱散的结局,他咬咬牙,“豁出去了”。

然后凌千云硬撑着艰难起身,一道鲜血已经从他嘴角溢出,但他浑然不觉,在承受莫大压力的同时,双手非常缓慢地结印,似乎每一下都在遭受着巨大的痛苦,但他终于还是完成了。

下一刻,凌千云体内的灵力不受控制地疯狂涌动,源源不断的灵力自丹田之中的那半颗内丹中冲出,萦绕在他的周身不断地抵消着那股无形的威压,但这种涸泽而渔地做法,最终即便能侥幸存活下来,只怕也会变成筋脉尽毁的废人了,只是此时的凌千云已是箭在弦上,生死由不得他了。

身后的白浅霜见到这一幕,手中一道道的红色灵力拼命地轰击着面前的那道无形的屏障,但在掀起微弱的涟漪后就消散于无形了,这让她越发绝望,心中懊悔不已。

凌千云再次强撑着向前跨出一步,只是在他迈出的那只右脚重重地落在那块诡异石碑上的同时,高大白骨身形手中的金色长剑也随之剑芒更甚,凌千云直接一口鲜血喷出,再难支撑,被那股无形的威压再一次按到在地,动弹不得丝毫。

而不远处的白浅霜早已瘫倒在地,只能无力地看着,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道聚拢的光幕之中,剑气纵横,弥漫着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仿佛能割裂空间一般。

此时的凌千云全身各处被几乎犹如实质的飞剑割破全身各处,而最为致命的是在这股滔天的剑意之下,他好像已经听到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即将处在溃散的边缘。

缓缓流下的鲜血逐渐覆盖了他脚下的那块布满血红色纹路的石碑,突然间,异变突生……

那些密密麻麻的纹路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如一条条小蛇疯狂的在石碑上游动着,同时将那些滴落的鲜血贪婪地吸收。

而在吸收了凌千云的血后,石碑猛地一震,仿佛沉寂已久的心脏有力地跳动了一下,下一刻,金色长剑上的那道微小裂纹“砰”的一声直接扩大到寸余长,而整个画云天境更是天地变色,水中的鱼群惊惧乱窜,星空下的玄鸟盘旋长鸣,山林中的走兽仓惶奔走……

凌千云处在昏死的边缘,完全没注意到这一方天地的山河失色,但不远处的白浅霜则完全懵了,看着这一切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在几个呼吸间,那块石碑再一次震动,这一下直接将那具高大的以半跪姿势双手驻剑的白骨震得轰然粉碎,散落在地。

“咚!”紧接着又是第三声震动,那把金色长剑“砰”的一声从刚才的裂纹处断成了两节,且剑身在那一刻被震飞出石碑,旋转着飞出,最终插在了那一堆碎骨间的沙土中。

当金色长剑断裂之后,先前将凌千云笼罩在其中的凌厉剑域一下子荡然无存,而已经七孔流血的凌千云也在此时颓然倒地,体内气机震荡不已,将死未死,勉强还剩一口气。

本以为危机就此解除,不想还没安分一会的那块诡异石碑表面突然寸寸崩裂,那些血红色丝线快速退去,从中涌现出一股滔天的邪气,不仅将近在咫尺的凌千云包裹其中,还弥漫了画云天境的整片天空,那一轮明月也被滚滚黑云笼罩其中,山河震动,鸟兽嘶吼,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醒来,在这一刻,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天地失色……

被暗红色邪气笼罩的凌千云此时已经是濒死之躯,毫无抵抗之力,只能任由那裹挟全身的邪气疯狂涌入自己的体内。

动弹不得的他仍能感受到那股邪气在涌入体内后不断地向着心脏汇聚,他的心脏也在此时疯狂跳动,像是被人一把抓住,狠力挤压,那种比死还痛苦的感觉让凌千云恨不得在这一刻立即死去,但他不仅没有任何办法,甚至在这种巨大的痛楚之下,他还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些邪气还在不断地涌入体内,按理说他即便不死也应早已昏死过去才对。

那股暗红色邪气渐渐地汇聚在凌千云心脏处,里面仿佛有一只暗紫色的不明生物缓缓地睁开了血红色的双眼,然后那道虚幻的形体如同人伸懒腰一样伸展了一下身后的那对翼膜,这须臾之间的动作便让凌千云三魂七魄惊颤,差点当场溃散。

而下一刻,那道酷似蝙蝠的形体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只见那双血红色眼睛一闪,便化为一道暗红邪气在凌千云体内疯狂游走,最终在他右手中凝聚,化为一杆将近两米的暗蓝色怪异长戟,其上布满猩红纹路,周身邪气萦绕,摄人心魄。

这些只发生在短短几分钟内,在不远处的白浅霜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杆邪恶至极的怪异长戟便如同粘在了凌千云手上一样,带着他飞速向着白浅霜刺去。

凌千云瞳孔收缩,千钧一发之际,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力量,全身一震,左手伸出,双手拼命抓住那杆怪异长戟,双脚下陷,衣袖无风自动,使得长戟再难进分毫,那血红的戟尖立在白浅霜眼前仅仅一寸的距离。

她望着凌千云状若妖魔的模样早已面如死灰,竟忘记了躲避,只是双眼无神地看着眼前之人。

见行动受到了阻碍,怪异长戟立即疯狂震动,同时还在一点点地从凌千云紧握的双手中吸着他的鲜血,顿时那股邪气倍增。

在僵持了一会后,凌千云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花,就此昏死过去,但他的双手仍是紧紧握着身前的长戟。

怪异长戟好似挣脱了束缚一般,周身血光大盛,再前进寸余便能取白浅霜的性命,眼前的一袭红衣在眼泪滴落的同时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但下一刻,异变再起,“咚……”如同一滴水滴入了平静的水面,画云天境的一切事物,包括那杆邪恶长戟完全静止,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就连原先那股遮天蔽日的滚滚邪气在此时也如同画卷一般,凝滞不动。

凌千云胸前白光亮起,乱神策从他的空间项链中飘出,慢慢地展开,上面的鬼画符飞快游走,最后竟冲出了那卷古朴竹简,落在凌千云身边,围着他一个接一个地飞舞起来。

“你们两个后天结婚,就这么决定了。”

“这个是棒棒糖,你这个小崽子现在还吃不了,牙都还没长呢。”

“嗯……叫千云吧!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好听吧?”

“小安,如果我们出事了,云儿就……”

“哥,你放心吧,我会的。”这是二叔的声音,凌千云似有所感,用尽全身力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前一幅幅模糊的画面在他眼前飞快划过。

“瞧,又是那个凌家的小贱种,你们见着离远点,可别沾了晦气。”

“是呀!你还不知道呀?就是凌家这个外来户坏了咱们村几百年来的风水……”

凌千云看着眼前如同画卷中那个默默牵着老牛远去的孤独背影渐渐地远去,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

“云儿,再见了……”那对夫妻相拥着向着身后的石壁倒去,男人身后一把黑色长枪穿胸而过,仍然去势不减,狠狠地将两人钉死在了身后的石壁上,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那个妇女仿佛看见了画卷外的凌千云,心里响起了最后一句话。

画卷外的凌千云却听到了,“不……”一道声嘶力竭的叫喊从目眦欲裂的少年口中喊出。

在这一刻他终于看清了记忆中父母的样貌,泪流满面的少年在过去的十几年中都从未像现在这样激动,无助,疯了一般大喊。

“轰”,大地崩裂,画云天境的整片天地灵力涌动,紊乱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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