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交谈已罢,庆平生本欲夤夜上山,诛杀侄儿,但被余何意劝阻道。

“我大哥伤势初愈,实在不宜再做奔波。况且我上山前曾给华山弟子留了信笺,不知他们有无救得众人回来,不如咱们先进城问问,倘若不曾回来,那么明日一早,咱们再向官府请兵,一并杀上山去。这样岂不更好。”

陈旷闻言,当即喝道:“我不碍事,我现在好得很……咳咳咳。”

他鼓足了中气一喝,原意是想表露自己大好了,岂料阴毒虽除,被打伤的肩侧却隐隐作痛,这一喝,却把他自己呛了个半死。

余何意对着庆平生一耸肩,意思是,你看,我说的不错吧。

庆平生沉吟须臾,说道:“好,就依小哥说的这么办吧。”

见前辈都已下了决断,陈旷便也认了,为照顾陈旷之故,三人在官道上缓步而行,圆月时隐时现,清光泄地,将此处映照得如同白昼。

余何意去了心中一块大石,此刻心情愉悦,他向来不拘束于礼法,行事也甚狂放,虽因自小受了王善教诲,颇有些侠义之心,但也只是对知交好友如此而已,对外人,实则是有些凉薄的。

此刻与庆平生同行,也不如陈旷那样毕恭毕敬,走了片刻,他问道:“前辈,我有一事,你能不能为我解惑。”

庆平生兀自应了一声,陈旷侧目看来。

“倘若我俩个今夜并没出现在这儿,不知道前辈你又要如何才能找到庆见空呢?”

“你们真以为,今夜十三里坡,是碰巧撞见了我?”

余何意与陈旷对视一眼,俱都是一副疑惑之色,不过余何意乃是心知肚明,陈旷却着实不知详情。

庆平生大笑了几声,没再说话,夜入荆州城,先到华山堂口探了究竟,发现之前出去的人一个也不曾回来。

府内只剩下几个新进弟子,譬如于伯庄一类,为免多费口舌,他们并未在此歇下,而是另寻了家客栈,一夜无事。

卯时三刻,三人收拾起身,来到荆州靖安署外,此地堂庑宏壮,府外置一鼓,通衢宽阔,可并行二车,人群往来之际,都退让两侧窄道行走,避免自靖安署门前经过。

本朝天子因江湖中频生事端之故,特立此署,以靖安称。

凡江湖中事,仇杀灭门惨案,或者大盗肆虐,魔头祸乱,靖安署无不以为己任,赴死无怨。

是以,虽江湖中人个个都不喜与朝中来往,但对靖安署,倒也观感不差,就如几年前的少林宝会,还特邀了靖安署武曲颛孙智,前往观礼。

余何意向陈旷、庆平生二人看了一眼,大步上前,取下鼓上之槌,大力一敲,登时‘珰’了一声,余音袅袅,震耳欲聋。

四周路过的平民被唬了一跳,见这几人龙精虎猛,知是武林好汉,纷纷四散躲开。

过了片刻,靖安署并无动静,休说开门来迎,便是鸟雀也不曾吱喳一声,余何意心下奇怪,难道他们还不到点卯时辰?

但他三人已忍耐了一夜时光,岂容再等,余何意抬起手来,连锤了数下。

镗镗镗——

镗镗——

镗——

“大清早的,是谁在外头生事。”

随着一声不耐之语在耳侧响起,下一秒,一柄梅花形中空的精铁飞镖,‘唰’得一声,径到余何意眼前,快如迅电,猛如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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