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巴士沿着途径村镇的唯一一道马路在路口停泊。
雁和遥从车上跃下,抬眼望去,已经能见到在东京时无从寻求的点点星空。
他拉开巴士侧面的储物门,用尽力气,尽可能快地把三件行李箱搬下车,目送巴士载着零零散散的乘客向下个落脚的村镇行去。
“还是这片天空漂亮……”
遥摘下了盖在脑袋上的两层兜帽,在路口默然伫立,仰视着星空低声呢喃。
“是么。”
在东京时,凡是能瞧见夜空的时间,他几乎无一不伏案在集宿楼里的书桌前。
集宿楼所处的地带大体算得上是老城区,少有混凝土结构的高楼。五层高的木楼,已经是周遭最高的了。
通往天台的铁门又是不上锁的,登上就能瞧见悬盖在东京之上完整的那片天空。
一向昼伏夜出的遥去过那不上锁的天台,看过东京夜晚的天空,倒也实在正常。
“干净!而且,离我近了好多。”
“哪里有更近的道理……”
“感觉嘛——”遥轻笑一声,收回视线,从雁手中接过行李箱来,“最重要的还是干净。”
“干净不干净有什么区别么……”
“亮呀!星星、月亮、还有再后面的那片天幕,都更亮了。”
“这样么……”
“敷衍——”
“总之,”他把遥说的每一个字都听进了耳中,不着痕迹地收回掠过田野投向神社方向的视线,总结性地组织语言,“人类聚集起来的群落规模越小时,瞧见的自然就越壮阔。是这个意思?”
“什么呀!我是在说天空漂亮嘛。”
“天空不也是所谓自然的一部分?”
“……”
遥沉默了,拉着行李箱走过一段路程,才又回头说,
“也就只有你这脑袋才说得出这种话了。”
“怎么会……”
雁顺着遥的话很快想到一人,回头朝刚才下车时的路口瞧去。
除了提示巴士站牌的路灯以外,只剩一台由鸟取本地公司营运的自动贩卖机还亮着光。
自动贩卖机旁不远处挂着旧木牌匾的书店早已关了,紧闭着锈迹斑斑的卷帘门。
行到院内种有一棵柿树的屋子旁,转弯走下柏油路,钻进沿着房屋铺设的狭窄水泥路中。
倒并非房屋间的空隙狭窄,只是水泥路只铺了堪堪能通行小型三轮车宽度,窄窄地通到村镇边缘的最后一户人家。
房屋间未铺上水泥路面,又非修成了水渠的土地,肆意生长着野草野花和不知何名树与灌木丛。
野草深处或有小腿肚一般高,在他们回家的这段路上,响起此起彼伏的阵阵蛙鸣。
一路走来,唯有他家院内与院门前的灯是亮着的。
其余或是整栋房屋都是一片漆黑,或是只亮了一两扇大抵是卧室的窗。
院外门前的灯光下,聚着一团他至今都不知是何种生物的飞虫。
吱呀——
他推开院子的门,待在屋里的人便也闻声第一时间拉开了玄关的门。
“遥、雁,回来啦——”
迎面走出玄关的是他母亲,长发用发箍束起,身上还系着印有猫头鹰印花的围裙。
“嗯。”
雁重新迈动稍作停顿的脚步,奔向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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