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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便有下属从明堂外快步跑来,那下属先是大声在门外喊了声报,在得到柳奕博的应允后走入明堂,凑到柳奕博耳边轻声告诉柳奕博,说那位韩夫子已经到了城主府,还请城主尽快去接见。柳奕博得知消息后急忙带着五人一同去迎接那位韩夫子。
韩夫子,名韩煜,字退之,是大泾王朝中一位颇有名望的学者,以博学多才和刚正不阿著称。他不仅在学术上有着深厚的造诣,更在朝堂之上以直言敢谏闻名。柳奕博作为城主,经常在朋友那里听见这个名字,奇怪的是,这人官路特别崎岖,经常升官又贬官,听闻最近一次贬官也是被贬到那潮州当了个刺史,因此也算是庙堂上的一代传奇。
柳奕博带着王泓涵以及其他几位亲近下属,一同前往城主府的大门外迎接韩夫子,在看到这位平时只在别人的讨论里出现过的韩夫子后,柳奕博首先上前,拱手行礼道:“韩夫子,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只见那位韩夫子身着一袭青色长袍,头戴黑色儒巾,两鬓斑白,面容清瘦,目光如炬,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股不凡的气质。
韩夫子微微一笑,回礼道:“柳城主过誉了,韩某不过一介书生,何德何能,敢劳城主大驾迎接。”
韩夫子在说这句话的同时还不忘打量着柳奕博背后的众人,但是,当他目光扫过一人的时候,略微有些停滞,那人身着青色衣衫,脚上穿着一双长筒靴,表面上看着文质彬彬,给不了人坏印象,不过面貌倒是平凡。
而柳奕博在察觉到韩煜目光后也没在意,依然和韩煜交谈着。
随后柳奕博便邀请这位韩夫子再移步明堂一叙,韩夫子直接拒绝,直言圣上要亲自面见这一批读书种子,延误了时辰自己不好在圣上那说道,听闻此言,柳奕博便不好多说什么,而那位韩夫子也仅仅和几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便宣布启程前往那座儒家学宫。
在前往那座儒家学宫的路上,一辆马车正在徐徐而行,这辆马车便是韩煜的马车了,驾驶马车的车夫是个老者,是韩煜最为信赖的一个家臣,而马车外四周都有守卫骑马跟随,这些守卫都是大泾皇帝派来保护这批读书种子的,马车内,王泓涵几人与韩煜都在一起,五人皆是你看我我看你的,好像都在等对方先开口与韩煜打招呼,韩煜瞥了眼他们,微微一笑,便开口打破这份僵局,开始介绍起自己,首先几人得知了这位韩夫子的全名,名叫韩煜,二十五岁那年进士及第,从而进入朝堂为官,做官的过程经历了许多坎坷,不过此间坎坎坷坷不足为外人道也,之后便没了下文,然后车厢里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王泓涵几人已经算是认识了,因此不需要几人再相互认识,现在只是要他们几人与韩煜相互了解,但是仅凭韩煜这几句话,还不足以让王泓涵等人放下隔阂来与韩煜敞露心扉,因此沉默是必然的。
随后韩煜好像想到了什么趣事,便转头微笑的问道:
“哈哈哈,老夫刚刚突然想到个有趣的事情,几位想不想听听?”
几人一听见有故事听不由得眼神一亮,都表示想听,纷纷凑到韩煜面前来盯着韩煜。
韩煜见此招有了效果,笑容更盛,便开始说道:
“这件事啊是发生在我年轻时候的事,那时我尚且年轻气盛,认为这天底下没有谁能与我的诗词天赋相比较,后来啊,我前往我们大泾的都城泾阳城参加科举,最后因为一些小事与一位叫做李长吉的人产生了矛盾,长吉兄也是一位才华横溢之辈,于是我两谁也不让谁,还差点在考场内打了起来,最后我两决定以文斗的形式来决定谁更有才华,这场比斗也被后人笑称为‘斗鸡’”
韩煜说到这里,闭上了眼睛,仿佛很想念那段岁月,自己年少时意气风发,遇见谁,看不顺眼就上去干,反观现在,已然被岁月磨平了棱角,自己心中的那点少年气也早已逝去,这才仅仅过了三十年,而现在自己也已经五十有二了,人生又有几个三十年?
众人见韩煜长久不言,都很默契的没有出声打扰,许久过后,韩煜才回过神来,几人见韩煜好似恢复过来,依然对那场比试的结果感到好奇,在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中,结果还是韩芷若帮众人问出了这个问题。
韩煜听见韩芷若发问,哈哈一笑,说道:
“这场文斗最后胜出的人是我,当然,虽然我赢了,但是我赢的并不轻松,从那以后,我便非常佩服长吉兄,也是从那以后,我便知道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这个道理。”
韩煜说完,若有所思的看着几人,他讲这个故事的目的并不仅仅是怀念过去,而是想告诉几人,你们虽然是在城中经过选拔出来的,但是你们切不可因此事而自傲,须知你们现在能被选出来,只是因为没有遇到比自己更厉害的人!
几人不愧是万人中选出来的,何等聪慧,立刻心领神会知道韩煜这是在告诫他们,便纷纷点头说道:
“晓得了。”
随后马车内又迎来了一阵沉默,韩煜顿了顿,思索了片刻,还是没有说话,只觉得有些口渴,便拿出一个水囊准备喝水,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原来是石雨婷这小姑娘,平日里说话吞吞吐吐的她在这一刻说话竟然不结巴了,只见她弱弱的举起手,问了一句:
“韩夫子,那最后那位长吉先生也是与您一样当上了大官了吗?”
韩煜听见这话,表情突然一怔,神情也变得有着伤感,就连那只刚刚举起水囊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依稀可见那只悬停在半空中的手抖了一抖。
众人这才知道这小姑娘说错了话,于是几人开始帮小姑娘向韩煜赔罪,毕竟石雨婷是他们中最小的,理应照顾一下,而石雨婷这边也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表情就有些惊慌失措,并且眼神四处闪躲,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憋了半天,也就憋出个对不起,如果仔细看她眼角,还能看见有一点泪珠在那盘旋。
韩煜沉默了片刻,拂了拂手,又将那水囊凑到嘴边猛喝了口说道:
“无妨,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长吉兄命数不好罢了,怨不得别人。”
随后韩煜就背靠着马车喝着水,仿佛将那水囊里的水当成了酒一样喝着,王泓涵几人也不好打扰,便一直保持着沉默。
没过多久天就黑了,那车夫也是早已赶在天黑前将车停了下来,此处身处一大片树林中的一片空地,在那片空地的中央,火光摇曳,温暖而明亮。韩煜和王泓涵等人围坐在篝火旁,火光映照着他们的脸庞,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温馨与活力。车夫熟练地升起篝火,确保火势既不会太大也不会熄灭,为众人提供必要的温暖和光亮。
守卫们则在火光的外围,轮番站岗,确保他们的安全。他们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以防任何可能的危险。
几个孩子围坐在篝火旁,火光映衬着他们的面庞,充满着生机与活力,韩煜看着他们便想到了年轻的自己,好像也是这样,嘴角便微微露出笑容,随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几个孩子说道:
“小家伙,刚刚老夫给你们做了自我介绍,还给你们讲了老夫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你们不给我介绍介绍自己?小家伙,做人可要厚道啊。”
听到这话,几人一顿,随后韩芷若率先站了起来,神采奕奕看着韩煜说道:
“韩夫子,您好,我叫韩芷若,如今十岁了,自幼酷爱读书,对诗词歌赋有这非常的兴趣,希望将来在儒家学宫学有所成后也能成为韩夫子这样的人。”
韩芷若话语间流露出来的自信绕是韩煜也赞叹不已,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些许赞扬之意。
随后便是蔡枫,只见他忽的站起来,摸了摸后脑勺,大大咧咧的说道:
“韩夫子,俺叫蔡枫,和韩姐姐一样今年十岁了,俺爹和俺娘家里就生了俺这一个孩子,不过呢他们就是个普通老百姓,因此俺们家平日里靠种田维持生计,俺呢没啥可说的,俺就连平日里在私塾随先生念书,先生都嫌俺笨,……,哦!还有的还有的,俺家里有条狗,叫大黄,可聪……诶诶,你们干啥啊!”
不等蔡枫说完,陈俊等人就将蔡枫的嘴捂住了,要是再让他这么说下去,那不知道剩余的几人得排到猴年马月,韩煜看见这一幕也是摇头笑了笑,不过眼中对这个少年满是期许。
下一个便是陈俊,他刚把蔡枫按下去,便站了起来,拱了拱手说道:
“晚辈陈俊,现在八岁,我同样希望能在以后为大泾王朝献出属于自己的力量。”
说完后陈俊便坐下了,韩煜深深的看了眼这个少年,他总感觉这个少年心智已不同于他人,如果说前面几人还是稚童,那这一个就是少年,这不由得让韩煜多注意了几眼,但也不失赞扬之意。
之后才轮到王泓涵,王泓涵只是站了起来作了一辑,说道:
“小子王泓涵,虚岁七岁,家父王琼华,很荣幸能选进这几人之列,诚然,泓涵自然也想为我大泾做出贡献。”
听完王泓涵的自我介绍,韩煜表面上古井无波,实际上内心已然掀起滔天巨浪,首先他无法相信这是一个六岁的少年能说出来的话,这少年明显有些过分成熟,其次,泓涵这个名字他起初听起来便觉有些耳熟,现在他才想起来,这两字好像是出自自己的那一篇《蓝田县丞厅壁记》其中的“博陵崔斯立,种学绩文,以蓄其有,泓涵演迤,日大以肆。”这篇文章是他年被贬至蓝田县为蓝田县丞时所写,当初他在蓝田县推进改革,因此使得蓝田县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于是在这篇文章里写满了对地方治理的感想,以及自己的抱负,难怪自己第一眼看见这孩子的时候便觉得特别亲近。
待到王泓涵介绍完,最后一个才是石雨婷,这个小姑娘不知是不是之前被人欺负得留下了心里阴影,现在一和陌生人说话就吞吞吐吐的,因此她慢慢的站起来,说道:
“韩……韩夫子,我……我叫石雨婷,是城……城主大人好心收养的,如今五岁了……嗯……我和泓涵哥哥一样,……,希望为朝廷做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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