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初夏,万木葱茏鸟语蝉鸣,微风吹过树荫,林下光暗斑驳,
郁郁葱葱的大榕树下,方岳悠然地躺在一块光洁溜滑的大青石上,书卷覆面双手抱头,嘴角还咬着草梗上下晃动,双腿交叠脚掌轻摇,像是给林间的乐章打着拍子。
身旁还趴着一条伸着舌头哈气的小黄狗,小狗尖尖的耳朵不时摆动,它左右看了一眼又嗷呜一声地哈了个欠,就趴着爬过去拱了拱他的手臂,方岳抽出一只手撸了撸狗头。
“好你只蠢狗,饭点你倒是记得清”,
方岳笑骂了一声,说完又摸了几下狗头才把它推开了些,抽回手拿起脸上的书卷正正方方地放在它头顶,
双手一撑手腕一抖就从地上弹起,白衣长发随风飘舞好不潇洒。方岳站稳看了看天色,又伸了伸懒腰,‘呸’一声把草梗吐掉,信手从一动不动的黄狗头上拿回书卷,又卷成一捆敲了下狗头。
“走了旺财”
听到呼喊的旺财尾巴摇成一团残影,跟在方岳走动的小腿间空隙来回窜动,不时跑前跑后跳上跳下,再急跑几步又回头看向方岳,见他走的慢,又跑了回来。慢步走出小树林,
方岳仿佛想起了什么,把书卷往腰带一插,顺手从身旁的灌木中从取下一片叶子夹在了指尖,朝背后手腕一抖就唰的飞出,只听到一声脆响,小树林的蝉鸣就霎时停了,方岳哈哈一笑,摸着狗头说道:
“差点忘了,蝉可是害虫,更何况吵了我一下午,已有取死之道,哈哈”方岳笑着带旺财沿河而下。
约莫走了半盏茶时间,只见前方青砖黛瓦鳞次栉比,小河从小镇蜿蜒流淌而过,把小镇分成了两半,河水碧绿,岸边栽着两排柳树,随着风轻轻舞动,
河水倒映着树荫晚霞和两岸灯火泛起道道涟漪,两岸屋舍炊烟袅袅,微风中飘来饭菜的香味,隐约还能听见孩童嬉闹,市井叫卖,邻里口角的声音,方岳看着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啊,走快点了旺财,回去娘又该生气了,”说完还踢了旺财屁股一脚。
一人一狗漫步在小镇的青石板路上,听着那市井的喧嚣,方岳深吸一口气,面上不由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
上辈子劳劳碌碌,他一个走进大城市的小镇青年被压得差点喘不过气,
偶然间的一次见义勇为,再睁开眼已经到了这里,想起上辈子的家人,小时母亲病逝,从小宠爱把他养在身旁爷爷奶奶也在方岳成年后走完了人生的旅程,
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让方岳几近崩溃,父亲再婚再育后方岳更是极少回家了,俗语有言:有后妈必有后爸,方岳深有体会。
又想起那次意外的见义勇为,可能是勇气,也可能是放弃吧,方岳吸了吸鼻子叹了口气,心想或许这也是无牵无挂了吧,
方岳揉了揉脸赶走愁绪,见天色渐晚又走快了些,路上的灯火又多了些时,一人一狗便走到了家门前。
只见门前早已经点上了灯笼,从院墙伸出来的石榴树下,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妇人,身量适中,身着天青色的平罗衣裙,头上整齐的发髻上别着几枚素色梅花银簪,双鬓间隐隐看到几抹白霜,朴实而不失端庄,即使素面朝天也难掩年青时的风华,
妇人左手还牵着一个素淡月牙色长裙的少女,少女腰间系着水色丝软烟罗,乌亮的黑发用浅蓝发带束起,纤腰楚楚自有一股轻灵之气,嫣然巧笑间嘴角还漾起一个浅浅梨涡。
只见两人不时对着路口翘首以盼,看了片刻妇人又咬牙回头和少女说话,少女眉眼含笑的轻声回应着,另一只手轻拍着妇人的手,说不尽地娇俏可人。
待妇人看见方岳从路口走来,她立马扭头拉过少女,对少女附耳细声说了几句后,少女捂嘴咯咯笑着转身进院去了,
妇人双手长袖一拢,板着脸急走几步迎上方岳,伸手便往方岳头上抓去,一手提着方岳耳朵一手叉腰骂道:
“臭小子,又去哪里打滚了,我打死你,一天到晚不着家,就不怕被狼妖叼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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