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结

三人回至府,杨施茹向谨年峰道:“如今破门之法已得,今日就此别过,多谢谨公子厚爱,日后有幸,本姑娘便请公子去管竹陵做客。”

谨年峰道:“姑娘为何如此着急,爹爹对姑娘敬仰万分,姑娘若要走,也应向爹爹道别,以免爹爹挂念姑娘。今日爹爹忙于政务,无暇接待,我叫人准备些饭菜,今晚开怀畅饮,一来为二位送别,尽我待宾之礼,二来表达本公子对姑娘的情义。”

杨施茹允诺,与彤彤回房整理行囊,以便明日一早起程回管竹陵。

彤彤向杨姑娘道:“姐姐,破门之法已得,为何今日不走?”

杨姑娘道:“谨大人待我二人不薄,不辞而别,有失礼仪。”彤彤沉默。

谨年峰知道杨施茹即将别离,心急如焚,径直向大堂奔去,又叫人招唤善德,说大公子有事商议,速速前来。

少顷,善德至堂中,谨年峰叫两侧仆人退下,向善德道:“杨姑娘明日要走,这将如何是好?”

善德道:“缘份已尽,无可奈何。”

谨年峰道:“本公子对杨姑娘的情义天地可鉴,为何这般造物弄人!”不禁流下眼泪,又道:“今世不能与杨姑娘偕老,我谨年峰愿独老而终。”

善德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世间美人多不胜数,望公子释怀。”

谨年峰拭泪,向善德跪道:“你足智多谋,如能圆本公子心愿,日后本公子定重谢。”

善德急扶起,道:“善德自小父母被人杀害,老爷收我入府,养育之恩无法报答,公子若要留住杨姑娘,并非难事,只怕杨姑娘身在曹营心在汉,日后害了公子。”

谨年峰道:“名利、地位终归红尘,而爱与情,历经沧海桑田,也永不改变。奈何人生须臾,如蜉蝣寄于天地之间,哪有‘无花空折枝’之理。”

善德道:“我有一计,能助公子。”

谨年峰道:“快快述来。”

善德在其耳旁低语一番。谨年峰点头哀声道:“本公子一向重情重义,事已至此,无可奈何,此事切莫让他人知晓。”

善德行礼便退下堂去。

谨文钦得知杨施茹明日即走,叫人设宴于桂花亭中。酒过三巡,谨年峰道:“今宵一别,不知何日相聚,本公子为杨姑娘抚琴一曲,以表情义。”

杨施茹回礼,谨年峰侧坐抚琴,所奏便是今日三人在竹林里白鹤翁吟唱的《相和歌》,意境虽浅,袅袅余音,哀伤无比。

曲罢,杨施茹只觉全身乏力,睡意绵绵,便向众人告辞,至房中歇息去了。

众人皆散,善德至谨年峰身旁,低声道:“杨姑娘喝了在下的软骨散,想必药性始发,公子须再等半个时辰,到时候公子悄悄进房,哼哼,生米也煮成熟饭了。”

谨年峰提起酒壶猛喝几口酒,双眼呆直,左摇右摆地笑道:“今晚她就是我的人了!”

彤彤扶杨施茹进房,彤彤自语道:“姐姐平日酒量千杯不醉,今晚才饮几杯,便昏昏沉沉,这酒中是不是被人下了药。”

杨姑娘道:“不可胡言,谨府上下人人正义凛然,怎会干出那般下流之事,彤彤切勿多虑,待我歇息一宿便好,你也回房歇息去吧。”

女童出了门房,回了自己房间。杨施茹只觉眼睑如被百斤巨石垂吊一般,衣也不更,便躺下床去。

不知何时,迷糊中看见一男子身着白袍叩门而入,一阵酒味扑鼻而来。杨施茹正想起身,却全身无力,动弹不得,又想奋力叫喊,哪知喉咙如被塞子堵塞一般,嚷了半天,也叫不出一个字。

那人慢慢靠近床沿,杨施茹定了神,这才看清,原来那男子便是谨年峰。

谨年峰手中持一酒壶,摇摆不定的喝了一口酒,不停叨叨:“过了今晚,你…就是我的人了……过…过了今晚…你…就是我的人了!呵呵…呵呵!”

杨施茹欲脱身,可全身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来,一时恐惧慌乱,不知所措,不觉眼中填满了泪水。谨年峰酒兴袭身,闭门脱衣,滚上了床。

次日酒醒,已至响午,谨年峰起身更衣,却不见杨施茹踪影,他回想昨晚之事,心头一惊,径直向厅堂冲去。

恰好正逢善德,谨年峰气喘呼呼地问道:“杨姑娘呢?”

善德道:“杨姑娘今早走了,她让老奴把这封信交给公子。”于是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

谨年峰急拆信,上文道:“今日永别,无颜再聚。小女身属公子,心属他人,既不能两全,自当离去,待救出徒儿之时,便自行了断,望公子对昨夜之事守口如瓶,保贱妾死后之贞洁。保重”。

谨年峰见信中“贱妾”二字,悲痛不已,焦急之时,一语不发,跑出谨府。善德见势不妙,急叫人勒马追随。

此时天降大雨,视野迷短,几名好手勒马狂奔几条大街,才追上谨年峰,不料其已昏倒于大雨中,不省人事。

善德将谨公子带回谨府,又唤了郎中为其开了几副药方,派人前去将此事告知谨老爷子。

谨文钦得知公子生病,火速前来。善德向谨文钦道:“公子痴情,老爷为何不去管竹陵提亲?”

谨文钦叹道:“我何曾不想,只是杨姑娘性格刚烈,怕公子吃不消,再说这女子与那武林秘笈关系密切,若与其结为亲缘,今后谨府恐无安宁之日。”

善德道:“老爷所言极是,公子所受风寒,不过几日,便能生龙活虎,老爷不必担忧。”

谨文钦点头,走至塌旁,向谨年峰道:“儿啊!爹爹本想为你主持婚事,无奈此女非凡,不能入门,武林绿林对杨姑娘虎视眈眈,若你与她结为夫发,岂不是将自己推到别人的刀口上?倘若杨姑娘进了谨府,恐家祖之业将毁于一旦,忘了她吧!”

谨年峰知父亲不愿为其主持婚事,叫仆人扶起,靠墙坐于塌上,奄奄一息地道:“拿琴来。”

下人取来古琴,谨年峰盘坐抚奏,便是那曲《相和歌》。曲尽,谨年峰道:“杨姑娘信中所言,待破门之日,便自行了断,孩儿也要随杨姑娘去了。”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又昏了过去。

郎中急上前搭脉探望,向谨文钦道:“公子阴常不足,阳常有余,精血既亏,相火甚旺,只因酒色过度,阴虚火旺吐血,再加上公子受寒,气不足而虚脱,二者皆为标,而公子心头所虑之物,才是本,若要治好公子的病,还需为其解除心虑。”

谨文钦道:“不能解除,又如何?”

郎中道:“危及人命。”

谨文钦向善德道:“速速派人把杨姑娘给请回来!”

善德亲自选上十余名好手,驾马向城郊奔去。

经一日跋涉,杨施茹与彤彤已至洞庭湖畔,今日天气清朗,秋风瑟瑟,湖中野鸭飞尽,山中漫野萧条。

忽闻路旁先生叫道:“姑娘,老道给您算上一卦,如何?”

彤彤道:“我姐姐无忧无虑,无伤无病,要算什么卦?”

老先生高声吟道:“秋瑟风雨泪湿桥,枫枫片片情未了,哀吾转尘思欲绝,求世沉沦度云霄”。

先生又道:“姑娘可想算上一卦?”

杨施茹道:“先生一卦多少钱?”

先生道:“凶卦一钱,吉卦万金。”

杨施茹道:“小女身上就几两银子,还是不劳先生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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