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中泛起涟漪,其源不在老者的举止亦或是那把传说中的神兵利器之威压。

而是……那把剑竟隐于他再熟悉不过的水域深处,而他自己平日里摸鱼摸螃蟹,竟然没有察觉到那把剑的存在!

“须弥?莫非此剑来自须弥山?可佛门圣山怎么会诞生咱们这一脉的剑?”少年摸了摸额头,好奇问道。

而老人已经缓缓举起了剑,他在感受着剑身的重量与平衡,随后,便开始了他那毫无章法的剑舞。

只见他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的摆动着手中的剑,有时剑尖直指苍穹,有时则低垂至地面,如同随心所欲的画家在空白的画布上肆意挥洒色彩。

他的动作并不像剑客那样优雅而精准,相反,他的挥剑姿势显得随意,甚至有些凌乱。

一旁的少年目光紧紧锁定在老人身上,眼中充满了不解与好奇。

少年试图从老人的动作中找出某种模式或逻辑,但很快他就发现这是徒劳的。

因为这剑法就像是一场即兴的舞蹈,完全没有固定的形式。

耍完后,老人才慢悠悠地说道:“没错!这须弥剑,原先老夫当年从须弥山上挖下的一块宝石,后来历经千辛万苦,将其锻造为剑,于是命名其为“须弥”,也是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了。”

老人抚摸着剑身,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好似刚刚的剑舞并未尽兴。

“可是,师尊您不觉得别扭吗?拿着佛道圣山的名字命名这把剑,别说那帮和尚愿不愿意了,我都觉得你是在欺师灭祖……”少年扭扭捏捏地发出疑问。

“呸!什么欺师灭祖?咱图的就是个潇洒,想干啥就干啥……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知道。”老人气呼呼地说道。

“哦!合着这把宝剑在江湖上连名都没有?全都是您在自娱自乐?”少年恍然大悟。

“哼……古人有言,善战者非赫赫之功,意思就是,武功天下超绝的,都懂得隐姓埋名,这剑,也是同样道理……就比如,徒儿你也见识过为师的实力,放在整个天下,也能排上前十,可整个天下,却早已没有为师的名声……”老人说到最后,语气渐渐消沉。

似乎是听懂了老人语气中的情绪,他手中的须弥剑上隐约闪过几道光点。

少年听出老人的言外之意,他只能安慰道:“师尊,自古忠孝难两全……我的意思是,您又自诩清高,不在乎名声,却又想名扬天下,受尽天下人的美誉,这几乎不大可能。”

“但,为师这辈子,没求过什么,就是又想清净苦修,又想吃着好酒好肉……”老人满是遗憾地说道。

老人缓缓转过身,背对着少年,迈着沉重的步伐向不远处的河边走去。

他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稳,仿佛脚下踏过的不仅仅是实地,更是岁月的长河。

到达河岸旁,老人弯腰低头,注视着水面映照出的自己的倒影。

在静谧的河畔,微风轻拂过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老人终于打破了长时间的沉默,他缓缓转身面向少年,眼神中既有历经沧桑后的深邃,也有对新生力量的期待。用一种低沉而有力的声音问道:“徒儿,你愿不愿意学剑?”

“剑?您平日里不是说过,有把趁手兵器会砍就成,其他练法都是花里胡哨,放在实战中根本不管用吗?”少年不解问道。

“的确,为师始终认为,那些都是花架子,耍出来就是逗人一乐的……但我要教你的,不是剑法,而是剑招!”老人语气突然严肃。

少年听后,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喉结轻轻上下滚动。

“为师此生传授于你六种灵术,今日,便传给你第七种灵术!”老人铿锵有力地说道。

随着话音落下,老人手臂一挥,须弥剑如同有了生命一般,脱手而出,飞向上空。

令人惊奇的是,须弥剑飞至一定距离后,奇迹般地悬停在半空中,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托举。

这一幕,令周围的世界仿佛陷入了某种神秘的暂停状态。

须弥剑在空中微微旋转,剑身反射出一圈圈光晕,宛如古老传说中的神器。

“徒儿,这一剑,可要记住了。”老人悠然留下一言,随后身形一转,竟然凌空而立,双脚离地,衣袂飘飘,犹如仙人临世。

他伸手抓住空中悬浮的血剑,那一刻,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所有目光都被这超凡脱俗的画面所吸引。

老人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猛然睁开,眼中浮现血光,如同两颗血月在黑夜中闪耀。

紧接着,老人的身体化作了一道残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空中穿梭。

每一次挥剑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破空声,空气中仿佛被撕裂开无数裂缝,释放出耀眼的血光。

这些血光汇聚成各种形态,有时如雷鸣九霄,有时似凤凰涅槃,有时似水墨描绘,每一种形态都蕴含着强大的气息。

突然间,老人的身影骤停,他双手握紧血剑,高举过顶,全身气势达到了巅峰。

随后,他猛地挥剑立劈,只见一道璀璨夺目的剑气从剑尖喷薄而出,直冲云霄。

“轰!”

刹那间,天地之间顿时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是宇宙初开之时混沌破裂的回音。

一道绝世剑气应势而生,它并非寻常可见的物质,而是一种纯粹的能量凝聚,携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从剑尖激射而出。

这道剑气呈极致的血色,它笔直向前,速度之快,连光线都似乎跟不上它的步伐。

沿途的一切都被这股力量所扭曲,空气发出刺耳的撕裂声,就连时间本身都在这股力量面前显得缓慢。

剑气所到之处,万物避让。

森林湮灭,岩石粉碎,地面裂开一条条深深的沟壑,仿佛大地也在畏惧这无可匹敌的力量。

远处的山峦在一瞬间失去了颜色,仿佛被抹去了存在感。

而当剑气最终消失于视线尽头时,留下的是一幅难以置信的场景。

原本郁郁葱葱的森林现在变成了一片荒芜之地,裸露出的泥土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痕,就像是大地上被刻上了无法愈合的伤疤。

更远处,山脉的轮廓也被重塑,一座小山峰被削平,另一侧则出现了崭新的峭壁,岩石碎片散落一地,尘土飞扬。

天地为之颤抖,风云为之变色,整个世界在这股绝学之下仿佛都要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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