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她发现的你就不信了吗？”海玟打趣了一下，随即正色道，“是，我本来打算在美术室仔细调查一下，但是歌莱说那里不是第一现场，高三四班的教室才是。”
“原来如此……”黎明有所明悟地点了点头，眼睛也睁得更开了一点，海玟看到那对比正常人更加漆黑的瞳孔里，隐隐有微光闪烁。
“相比起许愿与祭祀，只针对自身的能力通常无法欺骗现实，效果会更显著，副作用也更小……”他思考起来，如果自己许愿准确杀死一个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实现呢？
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驱赶出大脑，先不说歌莱自称的“海龙少女”是不是真的，如果遵循她一直说的“等价交换”原则，那杀死一个人必然需要另一个人献出生命。
他绝不允许有人为一个肆意杀害别人的人渣献出生命，即使是自己。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海玟突然想到了什么，“不是歌莱发现的，是我自己的直觉。”
“哦？”黎明挑了挑眉。
“整间学校的氛围都很诡异，给我的感觉像是进了某个劣质单机游戏，学生们都是拿免费素材小改出来的，老师们看起来也很呆板，唯一比较正常的是那个守门的老大爷，但是他也有不对劲的地方。”海玟顿了一下，直直看向黎明的眼睛。
“他似乎忘记了桃霖老师的死，直到我提醒才想起来”
确实很奇怪，这起案件才发生了没几天，而且还上了好几家新闻网站的头条，作为事发学校的门卫居然转头就忘记了？
“嗯”黎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既然你会被那个孩子缠上，那说明你的灵感并不低，这种情况下，你的直觉很有参考价值。”
“说什么缠上……我又不是真的女鬼……”海玟隐约听到有什么声音响起，笑了笑，并没有在意。
“你对这件事的调查就到此为止吧，剩下的交给我们这些所谓的‘专业人员’就好，报酬我会给你打过去的，还有就是……”
“叮铃铃”古旧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让人一瞬间以为自己回到了上个世纪。
被打断说话的黎明十分不满，但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那不满的表情却又马上变得柔和起来。
“鱼鱼啊，怎么了？”刚一接通电话，黎明就开启了慈祥老父亲模式，这过于明显的前后反差让海玟浑身树起了鸡皮疙瘩。
“好好好，爸爸在忙工作呢，马上回去给你做饭啊，嗯嗯，自己一个人在家小心不要摔倒了，嗯嗯，马上就回来，拜拜。”
挂断电话，连一秒钟也没有，黎明又变回了那个不苟言笑的队长。
“还有就是，你要的那些案件的卷宗，我已经帮你找到了，但是你不能把它们带走，只能在我这里看。”
“没问题，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海玟十分激动，“现在就开始吧！”
“不！”黎明突然睁大眼睛，目光锐利。
“怎……怎么了？”海玟有点不知所措。
“我女儿肚子饿了，我要回去给她做饭，你明天这个时候再过来。”
说完这句话，黎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留下目瞪口呆的海玟。
“6”呆愣了半晌，海玟最终也只能从嘴里吐出这么一个字。
世上总有些不能妥协的事情，对于黎明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老大叔来讲，那件事或许是给他的女儿做晚饭，而对于海玟来讲，则是找到那个十多年前杀害自己青梅竹马兼好友的凶手。
从高大的古树上摔下来，途中一根碗口粗的树枝正好刺穿了她的胸口，所有人都觉得那只是一个意外，但是海玟清楚地知道，她很讨厌爬树，因为那会弄脏她的衣服，而事发当天，她穿着自己送给她的那条白色连衣裙，那是乡下没有的，从遥远的城里买来的，是海玟第一次尝试电话购物，几乎花光自己所有的积蓄买来的。
她虽然是个有点脱线的孩子，但她很爱惜那件衣服，决不会做出有可能弄坏它的举动。
仅仅凭着这连线索都算不上的主观想法，他一直努力追查，直到今天。
“明明就在眼前了……”海玟有点不甘心，如果能拿到当年那起案件的卷宗，他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在里面找到许多疑点，从而推翻当时的调查结果。
有点像是一条鱼的垂死挣扎。
回到租的公寓，海玟连衣服都没脱，直接躺到了床上，开始思考之后的事情。
“不管怎样，一定要在‘那天’到来之前找到线索。”
“那天是哪天？”歌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公寓的天花板上，面对面看着躺在床上的海玟。
“明天再告诉你。”海玟闭上眼睛，没有打算深聊这个话题。
“切，装神秘。”她突然有种做恶作剧的冲动，于是小心翼翼地凑到了海玟跟前，开始扮鬼脸，希望等他睁开眼时能被吓一跳。
“你怎么看黎队？”海玟一边闭目养神，一边询问歌莱。“他知道你的存在，但是你好像不是很想见他？”
“他的眼睛很吓人。”歌莱有点嫌弃，“被他看到的话我会觉得很不舒服。”
“难怪你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马上躲起来了。”海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双眼睛确实有点不一般。”
“如果那双眼睛是他自己的，那我估计感觉不到什么。”歌莱停止了做鬼脸，开始拿两根手指戳海玟的眼睛。“但是那双眼睛原本是别人的，放在他身上有一点排异反应，所以灵感高一点的人马上就能意识到不对劲。”
“别人的？”海玟猛地睁开眼睛，吓得歌莱赶紧飞回天花板上。
“是啊，他应该也是觉得不舒服才会老是眯着眼睛的，而且……”歌莱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忘了他打电话时，特意强调自己女儿一个人在家时不要摔倒吗？”
“记得，那有什么问题吗？我记得他女儿还很小来着。”
“等价交换，要获得一双有特殊能力的眼睛，必须得献祭一双完好的眼睛才行！”
歌莱报复般地做了一个张牙舞爪的恐怖表情，“他女儿很可能就是他付出的代价哦~”
海玟没有看歌莱的表情，他坐起身，望向了自己床边的书桌，桌子上放着一张报纸，那是他昨天买的，还没来得及看。
此时，他看清了那张报纸头条版块上鲜红的大字。
“恐怖犯罪组织！杀害多名儿童！死者均失去双目！”
“会有关系吗？”他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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