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室里，海玟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有啥问题，给人实现愿望的海龙少女也可以是女鬼嘛”歌莱并不在意，开始在空中仰泳了起来。“我作为一个女鬼，想找到杀了自己的人，很正常对吧！”
“但是你什么线索也不说，只是一直跟着我，女鬼成分明显比海龙少女的成分更足好吧。”
“没办法，我失忆了嘛。”歌莱吐了吐舌头，“要不然你许愿我能恢复记忆？”
“这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emmm，根据等价交换原则……”歌莱扳着手指头算了起来，“你大概会失忆！失忆的量跟我恢复的量相等！”
“那还是麻烦你安静呆着吧，不要打扰我查案。”海玟决定停止跟她拌嘴，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那座破旧的摆钟上。
“嘴上说得好听，其实根本没那个水平，你凭啥觉得专业人员查不出来的东西，你这么一顿乱看就能看明白。”歌莱没好气地说道，“这里不是第一现场，那个女老师不是在这里死掉的。”
“你能看出来？”海玟有点惊讶，因为根据他掌握的消息，歌莱口中的“专业人员”可是十分确信地将这里定为了第一案发现场。
如果她说得属实，那这一趟就算没白来。
“死掉前流出来的血，跟死掉后流出来的血，味道是不一样的。”歌莱指了指自己脚下的地面，大概是在这里吧，有流过很多血的味道，但是肯定是死后才流出来的。
海玟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怪异，“味道……我改变想法了，比起女鬼和所谓的海龙少女，你现在更像一条……emmmm，警犬？”
“说谁是狗呢！”歌莱气得想踢他两脚，但是旋即回过神来，自己根本碰不到他！
“我道歉，我道歉~”海玟没有丝毫歉意地鞠了个躬，马上又切换回了严肃的神情。
如果死亡现场不在这里，那又会在哪呢？海玟闭上眼睛，开始回忆某人对自己说过的话。
“死者桃霖，望龙市本地人，今年40岁，望龙市第六高级中学的美术老师，2010年七月一日被学生发现死在了学校唯一的美术室里，头部受过重击，并伴随有大量失血。”
“事发之后，望龙市第一检察所和第三哨所都判断这是刑事案件，第一时间封锁了整所学校，但是根据第二天的调查，他们发现整起事件为意外的可能性更大一点，为了不影响马上到来的期末考和暑假，就将封锁范围缩小到了案发的美术室。”
“他们发现了什么才会将这起事件定性为意外？假如这起案件不是意外的话，是否存在决定性的证据？”
“去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海玟无奈地叹了口气。
“明明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
“你有说什么话吗？”歌莱正好奇地四处乱转，并没有听到海玟的喃喃自语。
“没什么，话说，你既然觉得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能找到第一现场在哪吗？用你的那种嗅……额，感觉？”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懂得！这也算是一个愿望！”歌莱眉开眼笑，“等价交换！”
“又要我请你去看电影？”不知道为什么，当自己许下一些难度不高，或是无关紧要的愿望时，似乎请她看一场电影就能完成等价交换。
但是仔细想想，这也不难理解，对于这个已经无法接触现世的孩子来说，电视电影书籍什么的，是她目前唯一能体验到的娱乐方式了。
“不！这次换一个！我要看歌剧！舞台剧也可以！”
“嘶——”海玟为自己的钱包倒吸一口冷气，“你倒挺会挑啊……”
是的，歌舞剧，舞台剧这种已经不怎么流行的东西，价格通常要比电影贵上许多。
“那是！”歌莱并没有理解海玟话里的意思，以为他是被自己的品味所折服，于是骄傲地挺起了小小的胸脯。
“好吧……”海玟妥协，对他来说，赶紧解决掉眼前的案件才是最重要的，马上就是预定的日子了，无论怎样都不能让那个自己追查了数年的凶手逃掉。
二人离开了美术室，海玟将门小心翼翼地关上，然后重新贴好了封条，一切都跟他来时一样。
然而突然，他有了一种奇怪的念头，这间老旧的教室，那些即使打开灯也无法照亮的角落当中，似乎有着无数张牙舞爪的黑影，它们正等着海玟将门关上，好重新开始自己在这阴沉午后的狂欢。
走廊里，雨声并未减小，学生依旧还在午睡，偶尔有一两个神情木然的老师从海玟身旁经过，他们就像看不到一般，既未与其打招呼，也没有人询问他的来历。
同样，漂浮在半空的歌莱更是如此，即使有老师穿过她的身体，也不会惊恐地大喊女鬼。
“别离我太远，也别主动去碰那些人。”歌莱提醒道。
“知道，你跟我说过的。”海玟往歌莱身旁靠了靠。
这是歌莱的一项能力，可以让自己与自己身边的一个人变得无法被他人注意到，但是这个过程中海玟不能与歌莱拉开太远的距离，或是去触碰他人，否则能力就会失效。
这也是“等价交换”的一种，用不能触碰他人的代价，换来不被他人注意的能力。
二人来到一间教室前，它就像所有其他的普通教室一样，里面正有许多学生在午睡。
海玟看了一眼教室门口的铁牌。
“高三四班……”
这所不大的学校每个年段就只有4个班，如果按照顺序来排的话，这个班是名副其实的“全校最后一个班”。
“就是这？”
“嗯，死亡的味道很重，这里毫无疑问就是第一现场，如果仔细找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凶器。”歌莱十分笃定。
“OK”海玟转身离开。“走吧，我们回去。”
“啊？你不去取证吗？”歌莱被海玟的行为搞得有点懵，但还是跟了上来。
“委托人给我的任务是——确认这起案件是不是意外，并确认是否存在相应的证据。”海玟笑眯眯地往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写着本次调查的经过。
“换句话说，我并不需要帮他找到证据，只要确认证据存在就可以了，取证的事情我们可以交给更专业的来。”
将本子合上，海玟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也就是说，我们两个在这起案件中扮演的角色已经可以杀青了！”
“这绝对是摸鱼吧！”歌莱目瞪口呆，旋即神情又变得有些古怪“你该不会是怕了不敢进去吧……算了，我跟你计较这个干嘛，这是你的老板该操心的，我只要能收到我的报酬就行了。”
“没错！每个人只完成自己该完成的部分，拿自己该拿的报酬，这就是我的宗旨，绝对不跨越那条界限。”
“哦豁？那要是这起案件跟你一直追查的那个人有关呢？”歌莱听他又开始了自我布道，坏心眼地打趣道。“到时候你会再掺和进来吗？”
海玟收起了笑容。
“如果那样的话……”他的目光古井无波，语气平缓，就像是在对好久不见的父母说着最近发生的事。
“即使追到天涯海角，即使令我投身漩涡粉身碎骨……”然而，在那些话语的深处。
“我也会让那个人付出代价！”却酝酿着一场难以言喻的风暴。
阴云密布的空中，一道惊雷响起，宣告着夏日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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