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牙帮中不比城里,有板木石子铺路,一出门,刮了风,满天的黄沙席卷而来。
百里寒迫低头,用衣袖挡在脸前,徐散面对她停下,用身躯帮她挡下尘土。
“帮中的风来的快,去的也快,待停下,我们去财院拿个斗笠遮上。”
百里寒怕黄沙进了口中,没有回答。
野牙帮驻守的弟兄们人人都挂着一顶黑斗笠,斗笠的做法独有,左右两边串了几根结实的细绳,细绳勾住一层厚布。一有风沙就带起来,以此遮住面部。
飘零的衣袂瞬时停下,百里寒扬扬灰尘,道:“古地虽处偏远,可多数风景秀丽,哪儿来那么大的风沙?”
徐散在前领路,道:“你未涉身此处,一切不过听说罢了。”
帮中营帐也与别处不同,外头看来是层账布,里面几乎都是用木头混着黄泥筑成的屋子。想来几位当家待遇好些,住的石头屋。
风沙一起难免有缝隙,这层账布就刚好挡住了细沙,屋中不会钻进漏网之鱼。
二人走进财院,里头类似百里府的兵器库。装了上山打猎的用具,捕猎的陷阱,麻绳等。也有帮中生活必备的斗笠,木材,防风斗等等。
高架上放了许多斗笠,徐散挑了两个颜色较新颖的拿下。一个递给百里寒,一个自己戴上。
百里寒接过,学着他的样子戴上。说来惭愧,这还是她头一回戴斗笠,在京中下雨打伞,起风打伞,什么都打伞。
不戴斗笠是怕弄坏了她的发髻,坏了心情。
看她手忙脚乱,斗笠小绳都抓不紧,徐散摇头上前,道了声:“笨。”
手脚麻利地帮她带好,挂在身后,拎着一根小红绳道:“起风了,拽一下红绳。”
百里寒新奇地拉了一下红绳,果然斗笠“嗖”地一下飞上她的脑袋,面纱也从胸前敷上了她的脸。
百里寒松手,再来一下,就又下去了。她道:“好玩,好玩。”
徐散背手,走出财院,含笑道:“燕京城中的大小姐,怎的这般没见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百里寒不和他计较,乖乖在他身侧,装小媳妇的样儿,捏住他的袖角。今日乖巧的很,倒是有些像初相识那样,温柔知礼。
黄沙半个时辰起一次,二人走出大门,百里寒才发觉这个寨子有头无尾。要真要说有尾,就剩了帮派身后的那座天一样高的山了。
土地从干枯的黄转为了湿润的庄稼泥,步步走来,百里寒身侧多了些植被,不像竹林中的密集。此处并非人栽树,更像是黄土经过日夜灌溉,长出来的杂草。
避免衣裙染脏,百里寒提起裙摆,慢悠悠地走:“相公,可能还需添几双新鞋……”
乳白色的鞋面上,粘连些黄泥,看起来有些肮脏。
徐散迈大步走,丝毫不在意泥泞:“你相公我可是一贫如洗,你要这要那的,我怎么养得起啊?”
“二当家未免太过小气,前头为了打赏你,我可是耗了不少银子。”百里寒拽住他的衣袖,大跨过去,眼前没有黄泥路了,是一座洞口深又大的山洞。
徐散笑道:“娘子你的吃穿用度,靠那几十两恐怕有些拮据。”
百里寒白他一眼:“先欠着,回家了还你双份。”
不过是开个玩笑,她当真以为自己一贫如洗,连买些衣装的钱都拿不出来?徐散冷笑道:“娘子,这地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百里寒心中“咯噔”一下,徐散倒是提醒她了,他们只不过是演戏,二人是对立面。她怎么确定徐散真能放过自己,毕竟他手上握了十一条人命。
想后,那位大当家比徐散安全多了……
百里寒愣在原地,说不出来话,徐散走着走着,发现袖子轻飘飘的。转头一看,百里寒魂儿都没了,莫不是被他吓着了。
徐散心生不忍,上前道:“吓唬你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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