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历史上的每一次重大水灾一样,故事要从一连串的气候异常说起,甚至可以追溯到前一年的冬季大雪。到了1931年,从春季起就大雨频发,夏季更是普降暴雨。

于是中国的几条主要河流如长江、黄河、淮河珠江等齐发大水,“洪水横流,弥溢平原,化为巨浸,死亡流离之惨触目惊心”。大运河在高邮湖附近溃堤,更导致约20万人在睡梦中淹死。

虽然受灾最严重的是江淮地区鄂皖等八省,但实际上东南西南甚至陕西也发生了水灾,“南起百粤北至关外大小河川尽告涨溢”。这次水灾受灾人口2850万(一说5127万),死亡人数据估算在40万到400万之间,被广泛认为是有20世纪导致最多人死亡的自然灾害,在当时也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胡蝶、龚稼农主演的左翼电影《狂流》(1933年上映)即以此为故事背景。

同年内战频繁,日本借“918事变”占领了东北三省,1929年爆发的世界性经济危机也影响到了中国,可谓内忧外患,民不聊生。

说回武汉。武汉地处长江与汉江的交汇处,湖北又号称“千湖之省”,湿地众多,水灾可谓湖北人代代相传的梦魇。因此,与其他城市不同,汉口与武昌的城墙从建成之日起就是两用的:一为护城,二为防洪。

不过,尽管上文已经列举了洪水前的种种气候异常,当时还是有不少迷信的人认为武汉三镇被淹的原因是因为前一年国民政府为修路拆掉了汉口龙王庙。

1931年7月,暴雨连绵,水面猛涨。然而武汉的堤防积存金早已被国民政府抽去打内战,武汉人民只能赤手空拳地迎接滔滔巨浪。

7月中旬,HUB省各地皆已苦于水灾,十数万灾民陆续来省会避难,却没想到武汉也已是自身难保。

7月28日前,汉口市区内地势低洼处已经大量出现内涝现象,京汉铁路外的棚户均被淹没,江汉关附近水深已达两尺多。7月28日清晨6时,汉口分金炉堤防溃决,大水涌入,数百人遭灾;同日晨,武昌武庆关溃决。7月28日下午4点,省府主席何成浚在汉口总商会召集武汉党政军各机关代表开会讨论救济水灾问题,商会前面的院子就已经被水淹没,需要搭木板来往。

起初,武汉人民心非常大,见到这种数十年未遇的大水,以为奇观,“连日在街赏此奇观之市民竟满坑满谷,甚至多伫立水中,相率为戏,以至于秩序凌乱,交通为阻”。

29日晚11时许,丹水池附近铁道决口约一丈余,虽经军民合力抢险,但新填石土不敌水力之大,终于再次溃决,决口宽达十余丈,附近二三十里遂成泽国。31日凌晨1时许,江水已浸至中山公园一带,丹水池铁路上栖满了难民。8月2日早上5点,由于施工工人、监工先后辍工逃走,正在抢修的铁路单洞门溃口,民众仓皇逃离,死伤无数,有些只能抱在电线杆上喊救命,事后捞起的浮尸数量越千。

之后中山路(现中山大道)以北,铁路(现京汉大道)以南,处处皆是灾民。7日终于开始排水,并计划在8月13日前抽尽汉口市区内积水,这种工作效率在现代社会已经很难以想象了,并且最后还是因为江水不断上涨,堤坝屡遭损毁,使得排水工作始终无法进行,“一月之后,仍无干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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