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大忙结束,朱四趁闲,托人找了份小工,去镇上做泥瓦匠。
这日得空,朱四把朱老爹的床铺搬到三哥家。
“东西搬来,放里面床上了。”朱四进门喊了两声,没人应,在三哥家门口走一圈,看见吴国芳正在猪圈里忙活,就扒在猪圈上攀谈。
“三嫂子。”
“嗯。”
“怎么想起来刷猪圈的。”
“太脏,给冲冲,味太大了,走来过去的,熏得人受不了。”吴国芳手中活没停,语速很快。
“东西搬来了。”朱四又说了一遍。
“今天没上工?”吴国芳问朱四。
“工头叫今个不用来,正好在家歇歇。”朱四笑道。
“那一个月也没做多少天么,”吴国芳,“我看有时候天不好,刮风下雨的都没去。”
“是的,”朱四叹口气,“一个月顶多十大几天工,有时候去的还是半天。”
“有点磨人呢,去半天也耽误一天时间。那一天多少钱?”吴国芳。
“10块。”朱四。
“一个月也能有一百呢。”冲了一遍水,吴国芳没说两句,又捂着鼻子刷猪圈,树枝条扎成的简易扫把,刺啦啦地摩擦地面,把污秽物推到铁栅栏外面,朱四见状,往旁边挪脚。
“攒一攒,加上秋天收稻的,等买车,能往你们少借点哪!”朱四叹气,语气却是轻快。
“嗳哟,什么客气话的,你又不是不还,我们怕什么?”吴国芳佯装不悦,故意板起脸,语调有点上扬。
“不是这个话。”朱四连忙笑,“借钱还有不还的?早还早好。”
“你赶紧走呗,臭气辣哄的,蹲这块好玩嘛?”吴国芳赶人,也不放在心上。
“那我先回去了,下午去河塘埂子那边弄点鱼,晚上给你们送两条大的,爸喜欢吃呢。”朱四也不想久待,摆摆手,转身离开。
吴国兰、秦玉芬两人,正坐在屋前的树荫底下,一起纳鞋底。
朱婷婷秋季要去上幼儿园,秦玉芬就提前多备一双鞋。朱老大爷也拄着木条拐杖,倚在旁边的树上,目光炯炯地看着路过的人。
“爸,东西都搬过去了哦。”朱四打声招呼,朱老爷没有出声,只是稍微转转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我下午去河塘埂子那边弄点鱼,你们一块去拾鱼?”朱四转头问妯娌俩,恍然一拍大腿,懊恼道,“哎哟,刚刚忘了喊三姐一块来,我现在去问问,看她来不来。”
“着什么急的,不差这会工夫,吃过饭喊了又不迟。”秦玉芬看不惯朱四火急火燎的性子。
“那行,我回去把东西弄弄,带个大竹笼子、一个鱼兜子,到时候你们提两个水桶。”朱四合计。
“两个水桶?你能摸多少鱼,就知道嘴上充能。”秦玉芬语气夸张,转头跟吴国兰笑起来。
“不是说逮多少,桶里还有水呢,几个人分开来方便,还轻巧。”朱四解释。
“吃过饭就去?”吴国兰觉得有些早了,家里事一堆。
“早点去吧,我早上去南边,在顾个听讲,他们都去的,人不少的。”朱四心急,去迟了赶不上趟。
“那行,到时候一吃过饭就去,今天还要早点烧中饭哩。”吴国兰撂下手中活计,收拾针线篮子,准备早些烧饭。
吃完午饭,家里人全部出去,风风火火往东南边的大河塘赶。朱老大爷拄着拐杖远远地跟在后面,去看个热闹。水塘里已经有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想一展身手。
朱四找了个坡度较缓处下水,先把三个水桶装了半桶水递给妯娌三人,然后背上鱼兜子下水。
水泵在不停地抽水,塘里的水越来越浅,深处能淹到人的腰,较浅的只到膝盖,大人们带着工具各显神通,小孩子们在浅水处撒着欢地戏水打闹。吴国兰拎着水桶,落在妯娌两后面,跟着水里的朱四在岸边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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