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丹恭敬地亲自迎接庞煖进入大殿,请他坐于群臣之首,赵国群臣没有一个人不满。
对于今天大殿里绝大部分赵国大臣来说,见到庞煖就像见到自己的大父那般不可思议——在他们还是幼童时,庞煖就已经颇受赵武灵王重视,是赵国重臣。
只是沙丘之乱后,这位就离开了赵国不知去向,没想到还活着!如今得有六十多岁了吧?真是高寿啊!
如今他们也位高权重,连家里的孙儿都到了能成婚的年龄,在这位堪称活化石的老将面前也得乖乖低眉。
随意寒暄了几句,庞煖抚须摇头叹道:“没想到才短短二十余年,赵国如今竟然弱小到连燕国都抵挡不住。”
群臣低头不语,赵王丹的脸瞬间发烫,王宫大殿里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对于也曾胸怀大志的赵王丹来说,庞煖这句话犹如在他伤口上撒盐。
但是庞煖在赵时正是赵国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时候,庞煖刚离开赵国那几年惠文王在位,赵国政治清明、武力强大,强如秦国也不敢轻侮。
只有赵王丹,甫一继位就遇到秦国入侵,现在连燕国都敢欺赵国无人,弄的人心惶惶。虽觉得羞愤,但赵王丹却无言以对。
“庞公此言差矣!”
司寇楼昌打破了尴尬,摇头道:“秦人强攻赵国两年而不成,如今燕国弱小,虽举兵十万,在我看来也不过是疥鲜之疾而已,拒之不过举手之劳。”
“呵…”庞煖哂笑,都懒得搭理他。
“庞公,燕人悍然入侵,而我赵国青壮皆在上党,竟无力抵抗。您曾受武灵王礼遇善待,若是有什么良策,不妨赐教,救一救赵人吧!”
假相虞卿咳嗽着,声音沙哑断断续续道。
“我一介无才庸人,能有何良策?我看,抵抗燕人的事儿还是需要他这样的人才行。”庞煖指着楼昌道。
楼昌吓得想把头缩进衣领里。
为大王解围,吹吹牛,楼昌当仁不让。让他去和凶残的燕人作战,他却没有这个胆量。
“庞公!”赵王丹忍不住探身,讪笑道:“寡人无能,连累国人受此战乱之苦,寡人之过也。年幼时经常听闻大父与您论兵,对您的才能赞不绝口。”
“如今赵国的境况您也知道,这消息若是传到上党,军心定然大乱!当时候外有强秦攻打、内有燕人作乱…寡人请求您救救我赵国!”
说着赵王以晚辈的礼仪下拜,久久不愿起身。
“庞公!”
群臣见状,不约而同下拜,大殿中唯有须发皆白的庞煖一人上身挺直跪坐着。
当天,赵王宣布,征兵三万号称五万,以庞煖为将抵御燕国。
……
此刻赵煦已经放弃了马车,一身戎装,率领随行的两千骑兵一路向东北奔驰,到达了武安邑。
武安是个县城,与赵国其他城池别无二致,黄土夯成的城墙显得很是厚重,只是街头行人稀疏,尽显荒凉。
赵煦箕坐在榻上,直感觉浑身酸痛,大腿内侧传来的阵阵刺痛感,让他忍不住倒吸凉气。
箕坐是一种很失礼的行为,若是让赵王或者师看到肯定要说他,好在此刻屋里只有他与去疾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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