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透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之后,复苏意识掌控下的战士肉身抵达了新世界。

阿尔泰突兀地出现在一片森林的空地上,浑身赤裸。

离他站立的不远处,空地上矗立着一座久经风霜的石碑,藤蔓和苔藓样的植物已经覆盖其上,若不是底部的基座还露出石头的结构,这只会被认为是一颗奇怪的树吧。

阿尔泰呆愣愣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了这个地点对他意识的复苏有着重大的意义。

这里就是引发他复苏的那股愤怒意念的穿梭之地,在这里,那股意念打破了世界的壁垒,来到了黑魂的世界,诱发了他的诞生。

「那这里,或许会留下他的痕迹。」

他看向那座几乎被绿意铺满的石碑,手指轻弹,凭借本能就完成了灵魂能量性质的转化,搓出一颗火球,砸在向上生长的植物上,火球撞击的瞬间,火焰扩散,将石碑上的植物烧成飞灰,露出下边被掩盖着的文明痕迹——文字。

「这些文字……我看得懂……」

阿尔泰靠近石碑,仔细端详上边的刻痕,那些规则的图案与黑魂世界完全不同,但这前所未见的字符并没有造成理解上的隔阂。

「我能看得懂文字,这或许是“他”留下的记忆吧……」他想着,默念起这石碑上的记载,「……叛逆贤者塞伦达尔·瓦丘姆·星语者亡于此处——蓝山贤者希姆莱斯·芬达贝」

「塞伦达尔…不管你生前如何,我必须感谢你把我拉出混沌意识…」

同时,其中关涉地理的单词触发了塞伦达尔残留的某些潜藏记忆。

「蓝山…多尔·布雷坦纳……百花谷……」

“咻!”尖锐的破空声响起,锥头箭从林间飞出,飞向赤裸站在石柱前的战士肉身。

还未从混沌中彻底清醒过来的阿尔泰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属于战士的肉身就已经本能地作出反应,高难度的反应——单手抓住飞射而来的利箭。

阿尔泰顺着剧烈颤抖的箭羽看去,一名苗条高挑的尖耳朵男性战士手持长弓僵在林间,腰间别着把弯刀,他的黑发下的深蓝色眼睛里流露出惊愕的神色。

他身侧还有另一位黑发黑眸的长耳朵女性战士,她的长发披在肩头,鬓角编成两条细辫,绿色缎衫外套着件短小绿背心,贴身的羊毛裹腿塞在马靴里,腰间围着条色彩绚丽的布巾,都已有些旧了。

她黑色的眼睛里同样显露出惊愕的情绪。

“Dlaczego……atakujesz……mnie?(为什么……攻击……我?)”阿尔泰开口,凭借破碎的记忆,断续地用上古语说出自己苏醒以来的第一句话。

两位异族战士收起自己惊讶的情绪,其中那名男性长耳朵同样用上古语回答道,“Dh'oine eigean opuszczy?!(人类必须离开!)”

阿尔泰闻言,沉默了一瞬,因为他知道自己这具身体早已不能够归属于人类这个物种,顶多形状相似,于是他摇摇头,这个动作激起了两位巡林战士的警惕。

他接着说道,“Nie wiem kim jestem.(我不知道我是谁。)Ale ja syn Sarenthalas Vachuma potomek Gowiedców.(但我和塞伦达尔·瓦丘姆·星语者有关。)”

顿了顿,他又说道,“Nie,ja te? nie jestem pewien.(不,我也不确定。)”

听到塞伦达尔的名字之后,两名长耳朵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催促他快点离开,在见识过徒手抓箭的能力之后,两位巡林者也没有了主动挑起冲突的想法。

更何况现在的情况超出他们想象的怪异——一名短耳朵人类赤身裸体,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蓝山自由精灵领地的山间腹地,距离最近的精灵部落聚居地只有数百米,并且布满植物的古老石碑不知为何显露出真面目,那个短耳朵还自称与石碑记载的堕落贤者有关……

且不说别的,蓝山这里存留的精灵数量算是很多了,人类不可能绕过外围的哨兵潜入到此。

见或许没有什么可能获得更近一步的线索,赤裸身体的他丢下箭矢,随意挑了个方向准备离开。

“咻!”另一支利箭从战士前边飞过,女性长耳朵的呼喝从战士身后传来,他们似乎改变了主意,“另一边!从另一边走!你不识路吗?……过来!跟着我们走!”

他闻言转身,沉默地靠近两位长耳朵。随着他的靠近,男精灵背起长弓,右手靠近腰间弯刀,左手向前指了指,“去,在前边走,不要有多余的动作!”

浑身赤裸,不可能携带武器的人显然不会让精灵太过于戒备,尽管徒手抓箭确实让人惊叹,但面对刀剑,血肉之躯还是不够看,至少在两位精灵看来是这样,于是他们改变了让他离开的打算,准备将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带回去让精灵王评判他的命运。

“你听得懂通用语吗?”男精灵用通用语问道。走在前头的外乡人没反应。

“猿人,你叫什么名字?”离得稍远一些,手里依然握着长弓的女精灵用上古语轻蔑地问道。

在前走着的阿尔泰摇摇头,撒了个谎,“我没有名字。”

“没有?那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靠密林里的狼奶吗?别骗我!快说实话!”女精灵显得有些暴躁,他不必回头都能想象出她面容已有些微扭曲。

事实上,他“看”到了,用灵魂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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