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经》:“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初一的那年暑假,我们那里发了特大洪水,刚开始大雨下个不停,开始以为和以往的大雨一样,下一段时间就会停下的。不过那天的大雨持续了很长时间,一直到傍晚都没有停下的意思,那天的生意也因此很是惨淡,所以爸妈看到这种情况,就早早关了门睡觉了。
直到半夜,当洪水灌入房屋的时候,爸妈才意识到涨水了,开始去抢救家里的货物,并把睡梦中的我也叫起来帮忙,不过根本来不及,很快整个房间都灌满了水,一楼的楼房都被淹了一米多,眼见水势越来越大,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就跑到二楼去了。我站在二楼的窗户看外面的洪水,突然好像看到有条鱼在街道上欢快的跳来跳去,我想着发了大洪水,肯定会带来许多鱼,说不定还有大货,这下子应该就能钓到很多鱼了,想到这些有些兴奋。回头却看见爸爸妈妈愁眉苦脸,估计还在愁着被水淹的货物损失。有个邻居看到街道上的有鱼,就在水势没那么湍急的时候,跑到街道上抓鱼,我也跃跃欲试,不过爸妈拦住了我。等到暴雨停了以后,我就到处去找鱼,在街道的排水沟抓住一条鲫鱼,在旁边的法院空地上抓住一条黄鳝,我开心的抓回家去,父母却还在为被水浸泡损失的货物发愁。在抓鱼的时候,我看到有人已经开始钓鱼了,所以我也打算拿着鱼竿去钓鱼,却被妈妈叫住,让我在家清理货物。我有些闷闷不乐,觉得大洪水一定带来了很多大鱼,白白错过这次大展身手的好机会有些可惜,不过看父母这么忧愁,也只好在家里帮着清理货物,尽量减少洪水带来的损失。
大洪水之后不久,我爷爷也来到了我家,不过这次他和以往明显不一样了,他整个人皮肤都是黄色的。听爸爸说,爷爷的肝脏得了很严重的疾病,要在我家居住照顾一段时间。我看到爷爷的皮肤好黄好黄,就有点害怕,甚至有些担心爷爷的病会不会传染给我,所以不怎么敢靠近他,只是隔着一段距离叫了一声爷爷。
爷爷被安排住在二楼的内屋里,房间的光线不太好,有些昏暗。那时候,爷爷的病情已经非常严重了,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阶段,他的眼神也不如以往那么精明有神,说话也没什么力气,皮肤很黄,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疲惫。他每天都在躺在床上,偶尔吃东西的时候会坐起来一会儿,有时候,路过他房间的时候,我想去找他聊聊天,也想安慰安慰他,但是不知道和他说些什么。对于生老病死,我都没有太多理解。
爷爷来家里照顾后,时常有些亲戚来看望爷爷,会买一些水果,我看着梨子很好吃的样子,就想吃一个,但是不好意思开口。有次路过爷爷房间的时候,爷爷用很虚弱的声音的叫住了我,问我怎么不来陪陪他,我不好意思说有点害怕他的病被传染,只能尬笑应付。爷爷也没再说什么,然后就让我帮他削水果,于是我就拿着水果刀去给爷爷削水果,爷爷吃不了太多,我就把剩下的水果吃光了。有了水果的诱惑,嘴馋的我也会经常去陪陪爷爷,不过依然没有太多话说。那时年少的我还体会不到被病痛折磨,已到了油尽灯枯阶段,即将不久于人世的爷爷是怎样的心情,不知道爷爷躺在床上在想些什么。不过,我从爷爷疲惫的眼神中看出了许多哀怨和悲伤,我想他的人生一定有很多的不甘心吧!他这一生,也算是曲折的一生。
爷爷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家里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大地主。
根据家里的长辈描述,我家原本也是从其他地方迁移过来,家中祖籍是在东岳庙水库那边。大约在清朝末年,那时候中国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我祖爷爷成年后,也离开了家乡独自去外地打拼,创业肯定会经历许多的艰辛,好在祖爷爷为人精明,加上运气不错,积累了一些财富,后来就来到这个村子里买了土地,并在这里落地生根。后来,又捐了些钱买了个官,所以本地人都叫他老爷。
到我太爷爷这一代,家族已经很兴旺了,太爷爷在民国时还担任这里的保长,也算是有些权势,在本地很有威望,小时候常听老人们说起他,都说他生得十分威武,腰间经常别着一把配枪,十分神气。那个年代并不太平,村里出了一个能飞檐走壁的土匪组织了一群人在山中落草为寇,经常劫掠附近的村民,为了维持地方治安,太爷爷曾组织人员一起进山抓土匪,战斗十分激烈,据说那个飞檐走壁的土匪也中了一枪,不过依然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成功逃脱。
太爷爷的一生一共生了三个儿子,二儿子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就夭折了,听说是因为有一天太爷爷抱着刚出生的儿子睡觉,但是由于睡得太沉,翻身的时候就把小孩压住了,小孩被压在身下没法呼吸,又没法哭喊,所以我二爷爷也就这样没了。后来有一天我太爷爷抱着大爷爷去乡里参加宴会,大爷爷在怀里玩闹的时候,不小心弄到了配枪,由于枪没有开保险,导致走火了,然后太爷爷也这样没了。后来,我爸专门去问过大爷爷这件事情,我大爷爷也说不记得了,因为那时候他才几岁的小孩子,不过,因为太爷爷年轻时风头正盛,树敌不少,所以也有可能是他杀,只是主人家为了息事宁人才把锅扣到大爷爷头上。我太奶奶年轻的时候就经历了儿子夭折,丈夫去世的打击,好在有一份比较大的家业,加上太奶奶的精明能干,在民国那些个困难的日子里,生活还算不错,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的爷爷、大爷爷也慢慢长大。
经过几代人的发展,到我爷爷这一代,家里的土地每年收租就有一千担粮食。爷爷的前半生都过得比较富足,他偶尔也会给我说起他当年的富足生活,基本出门都是坐轿子的,方圆几公里土地都是我们家的,去乡镇赶集都不用路过别家人的土地。家里的粮食都快把柜子撑爆了,家里的花生,也多到柜子都装不下。他和我大爷爷小时候常常推着一车花生到处玩。至于为什么他们要推着一车花生到处玩,我想大概在小孩子的眼中,有一车花生就是最无声的炫富吧!
爷爷生性聪慧善良,学东西很快。不过爷爷年少时不怎么爱学习,在一次偶然的机缘下的学会了方术,他的方术有些神奇,十里八乡很多人知道爷爷这号人,有什么疑难杂症都会来请爷爷化水,不过我只记得他就用方术帮我同学祛除了鱼刺。爷爷除了用方术助人以外,也会利用钱财慷慨的帮助一些困难的人,村里有个同宗的人,在外面赌钱,输到一无所有,人也因此大病一场,几乎到了等死的地步,爷爷看他可怜就把他接到家里照顾,还借了些钱让他在寺庙里开了个茶楼,他的生活才慢慢好转起来,在后来娶妻生子。爷爷毕竟是当少爷长大的,所以是个直肠子,说话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所以很容易得罪人,也因此惹出许多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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