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我们不正像玩家一样在这个末日游戏里求生吗?”
莫樟好像听到了弟弟在日记里说的话,但他的手臂太疼了,疼到意识都已经模糊不清,疼到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他没有想象出莫桐的样子。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莫樟看到了从未见过的东西。
午夜时分,火红的枫树下倚靠着一个男人的身影,一片枫叶落下,男人的身体像烂泥一般软了下去,成为了枫树的养料。
幽闭小巷,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猫从矮墙上飘下,钻进了角落的死人堆,当她再次飘上矮墙,死人堆变成了一滩烂泥。
无人房间,散发着霉味的书柜上一只戏服玩偶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床上摆放着扭曲的西式餐刀,玩偶背面的破洞流出了粗糙软烂的棕色血液。
......
所有感官和知觉都在这些场景中涌现出来,犹如地砖缝隙里的沙石那样清晰。
不同的场景中,唯一不变的是那软烂的灰褐色泥土。莫樟在每个场景中都看到了它的存在。
“这到底是什么?”
感受着疼痛变为瘙痒,莫樟的意识早就清醒过来,自己陷入的奇怪幻境让他不得不猜测尸泥的来源。
......
徐卓失败了。
猩红的世界里,沼释放出的一瞬间,本应属于他的空间被鲜血毫不留情地吞没,就像大海吞没一粒沙子,轻而易举,毫无波澜。
徐卓站在原地出神,左臂大开的裂口不再有鲜血流出,慢慢合为一条细缝。他的身上裸露着一种情绪,一种完全的、不加更改的情绪,这种情绪犹如强行摁灭了一根未燃尽的烟。
面对曾浩岚再度举起的手,徐卓无动于衷,像一个对生命毫不留恋的老翁。
曾浩岚的手逐渐靠近徐卓的脖子,却在距离不足一公分时停了下来。
第二只手出现了。
不,是第二个人的手。
它被深色的烂泥包裹,手掌比常人大了一圈,它握住了曾浩岚的胳膊,让它再不能靠近一丝一毫。
徐卓怔怔地望着双眼明亮又阴沉的莫樟,一时不知道该欣喜还是催促他赶紧离开。不过他没有思考的时间了,一堵泥墙以遮天之势覆盖了所有视野。原本的血红和腥臭被灰褐色代替,他只能嗅到淡淡的黄土味以及......尸臭。
拔地而起的泥墙如同一张被猛然拉起的幕布,宣告猩红世界的溃散,其令人安心的厚重感又似隔绝一切兵戈与征战的城墙,只留下一片让人窒息的土地。
铺天盖地的泥墙覆盖了满地粘稠的血液,覆盖了高悬于空的巨大鬼瞳,覆盖了不安和绝望。
“你和他的游戏结束了,接下来,换我玩。”
莫樟淡漠地盯着曾浩岚仅剩一只的眼睛,鬼瞳没有对他造成一点影响。但令他略微讶异的是,曾浩岚毫无生气的头颅竟然转向了自己,并且从喉咙里发出了属于活人的声音。
“你......跑不掉,莫樟......我要杀死你。”
回过神的徐卓也是一脸震惊,他们都没想到被魑魅侵蚀到这种程度,曾浩岚还能拥有活人的意识。
“这样也好,能死个明白。”
莫樟没有在乎他是活人还是行尸走肉,握着他胳膊的手再度用力,大量的尸泥如同流沙一般顺着臂膀淹没了曾浩岚的整个身躯。随后像捋直一根铁丝似的扶起满眼惊骇的徐卓。
“幸苦你了,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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