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丁淳亦很快适应了在宁镇小学的工作——但丁淳亦觉得与其说自己是一名老师,倒不如说是气氛组,因为二年级的小朋友,实在不需要多么深奥的理论讲解,只要充分备课就可以。
倒是发生了许多有趣的事情。
有一天丁淳亦站在讲台上给小朋友们讲解长度单位有关的一道题时,看到有一位小可爱脑袋晃晃悠悠的犯迷糊,他准备扔粉笔头的时候,忽然停住了,因为怕力道太大伤害到小可爱,于是走下讲台,贴着小可爱的耳朵说,“起床啦!”结果那位小朋友吓得立马起立,他安抚了好一会儿。
他想起来大学电工学课上,那个说话温婉的电工学老师讲解戴维南和诺顿电路等效变换时,他坐在最后一排呼呼大睡,老师从讲台上走下来,附身贴耳,“可爱的同学,该起床啦!”他摩挲着拉住女老师的手,说,“宝贝别闹……”
也不怪他反应下流,因为他梦里面正在哄发脾气的女朋友开心。女老师的脸红透了,他在满堂哄笑中清醒。
还有一次,上午最后一节课,他没课,于是去操场散步透气,那天正好是冬至,北风裹挟着清晰见纹的漫天雪花,操场上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他感觉自己像只企鹅走在南极的暴风雪里,和大部队走丢了,茫茫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可是他并不觉得孤独。
而且晚上回家的时候,吃到了芹菜肉的饺子。以前他不怎么关心这类节气,因为父母肯定不会在家里,但是肖蓉奶奶特别看重,那天早上出门的时候,特意叮嘱他和肖蓉,“今天咱们吃饺子!”他和肖蓉答应着像寻常那般出了门,那一瞬间他感觉两个人似乎夫妻一般。
有一次他在朋友圈发了肖蓉在大榆树下荡秋千的照片,许久不曾联系的大学同学疯了一般打听消息,以为他和肖蓉已经结婚了。
但肖蓉还是那样,除了在家和去南山,其他时间都是冷冷淡淡的。但有一次肖蓉在堂屋屋檐下吹口琴,吹《好运来》,丁淳亦听着,看到肖蓉脸上有很舒心的笑容,那一刻他觉得这首国泰民安的曲子特别适合肖蓉那份温婉中带着大气的长相。
可是这个傻妞儿上班的时候总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令丁淳亦吃惊的是,小亚和Wendy在镇子的集市上买了两个相邻的商铺,开了一间复合型的店,咖啡搭配花店,起了个让人觉得肉麻的名字,“until the end of time”.
在这个贫困的留不住青年老师的地区,不要说咖啡店和花店了,就是小饭馆,都得靠过硬的手艺存活。牛奶都喝不惯的地方,怎么会爱喝咖啡呢,更别提小资情调的鲜花了,人农民伯伯与其买束花,还不如买袋米。所以丁淳亦打心底里觉得,这两间店必定会倒闭。
可是当他看到莎莎在咖啡吧台后面躺在摇摇椅上悠闲地喝着一杯旺仔头像拉花的旺仔拿铁,而小亚在花艺操作台那边搭配好一束如同少女的裙摆般清纯可爱的桔梗花走向莎莎时,他便明白了,这不过是富家女用千金买美人一笑的金屋藏娇的手段罢了。
所以当即给了这俩撒狗粮的黑心老板两头棒喝,白嫖了两杯橙c美式,肖蓉一杯他一杯,临走还顺了一束紫色洋桔梗。
丁淳亦在肖蓉面前问,“这里的人看到那俩傻丫头开的店,会不会觉得她们俩很好笑?这里压根没有咖啡店的受众。”
“应该不会。”肖蓉低头写着教案,“现在选择在镇上就业的年轻人很多。”
“我咋没怎么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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