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俞走进科学官办公室时,已经十点多了。他穿上白色实验服,刚要把手机塞进侧身的口袋,突然就感到手机震动,随之铃声响起。是朱莉娅打过来的,称市长将在下午三点来访。

陈俞走出实验室,走进一条两边是银灰色墙的走廊。一扇扇深灰的门沿墙延伸着,每扇门上钉着一个门牌号。拐过廊角,两边还是银灰色的墙和深灰色的门。

即使离第一次走进这里已经过去了五年,但陈俞每次从由透明玻璃墙构成的空间,进入这个用板砖铸成的不可透视的空间时总有一种从新世纪进入旧世纪的感觉。但此时,这种感觉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来如此”的感觉。就像有人把过去和现在进行一番比较,发现根本上世界并没有改变。

忽然,陈俞在一扇牌号为22的门前停住了。他抓住圆形把手,推开门。门后面是白墙白顶的房间。阳光从对面宽大的窗户外射进来,在窗下灰绿的地板上铺上了一道新绿。

他决定将这个房间作为市长狗狗在实验期间的休养间。只是房间空空荡荡,需要将一些仪器搬进来,还需要添加一些东西,比如温馨的窗帘,舒适柔软的大狗窝,各种缓解焦虑和不安的玩具,还有一张厚厚的,能让年迈的狗狗趴在地上不会感到硌骨或冰冷的地毯。

五分钟后,陈俞走进了实验室。实验室里研究员们一如既往的专注着自己的工作,或摆弄着各种颜色的试管,或在超净台前操作得移液枪,或通过显微镜观察样品,或站在仪器前按着一个个触屏键钮,再或将样品从仪器里小心谨慎的转移出来。

实验室里充满了严肃的气氛,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掠过几组实验台,陈俞终于找到了唐娜莉,她戴着特制的防护眼镜,坐在一个超净台前将一个器皿里的液体用移液枪转移到另一个器皿里。她工作是如此专注,以致陈俞走过来,她都毫无察觉。

直到她完成了转移工作,才意识到身后有人,回过头去,见是陈俞。她脸上没有惊讶的神色,就像她早料到陈俞会来找她。

“来我办公室。”陈俞说完,转身走了。

回到办公室,他倒紧张起来,就像是他要进上司的办公室里表态似的。

为了转移这种不安,他慌忙打开电脑,点开一份实验数据看起来。

大约五分钟后,门被推开了,唐娜莉走了进来,站在办公室前。

“坐吧。”陈俞转过头,视线掠过电脑,与坐进椅子里的唐娜莉四目相对。

“有什么事吗?”唐娜莉平淡地问。

“市长得知了我们的长生项目实验,希望我们还不成熟的技术能延长他行将入土的狗狗的寿命。你怎么看?”陈俞开门见山地说。

唐娜琳睁圆眼睛。

陈俞接着说:“昨晚我在和市长共进晚餐时跟他说了风险,也说这个实验可能通不过伦理审核,但他坚持要试一试。下午三点,他就来这签免责合同,还会带着狗一起来,今天就要入住。”

“市长是把我们这当成医院了吗?”唐娜莉有些难以置信地说。

陈俞耸了下肩,露出有些无奈的表情。“狗狗曾经救过市长,市长认为没有狗狗,他现在可能坐在轮椅里,是另一个人生。”

“如果是我,我会尽力陪伴它走过生命最后的阶段,而不是安排它参加一个还没有成熟的实验。市长真的是爱狗?还是有别的目的?”

“市长说狗狗给他托梦,告诉他不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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