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谣里唱的是一回事,事实又是另一回事。

三月初三,宝玉没有从神仙洞入草原,而是走了雁门大道,还与送行的杨勇约定:“杨将军啊,小子我到草原上抢了马,回来时分你二成,就当缴纳关税了。”

杨勇:“咱信你。只不过嘛,咱可是要最好的马!”

宝玉:“行行行!咱怕了你杨将军了。您就等着咱满载而归吧!”

宝玉走了。杨致远望着宝玉一行人的背影对杨勇说:“父亲,咱看他们不像是去做马贼的。倒像是去打江山的。”

杨勇捋须一笑,回头问:“怎么说?”

杨致远:“如果是去做做贼的,不应该全是些匪气嘛。可这些人,似乎都是一身正气,像是去抢地盘儿。里面有些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恨不得飞似的出关。”

就在这时,出发的队伍里有人喊:“出关抢马抢女人去喽!”紧接着,一行人,“哈哈哈哈!”

队伍里又有人喊:“抢了牛马,抢女人,捉住草原老头儿做丈人!”

一行人又是:“哈哈哈哈!”

杨勇:“别想太多了。草原咱也没去过。这就是去冒险,百死一生的冒险。天底下哪来那么多好事儿啊。”

杨致远:“孩儿倒是希望他们能成点事,最好把草原搅个天翻地覆。这样一来,我们边关就没什么压力了。这一百多年过于被动了,我边关男儿就只是固守城池,几乎从未到草原上找敌人约战。”

杨勇:“孩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还记得贾宝玉跟咱说过的话吗?齐国是世家的齐国。你想对外征战、洗刷耻辱,他们会说你穷兵黩武;你想要更多的扩展国库收入,他们不管不问就说你是与民争利;正直之臣,不想国家沉沦,想要变法图强,他们就说你是数典忘祖;朝廷要是想办科举考试,他们会说民众愚昧不可教化......”

杨致远:“朝廷里,难道谁嗓门大,谁就有理吗?”

杨勇:“这个呀,你得去临清问问杨继。为父可不懂那许多事情。为父只想守好国门。”

外面有人来报:“报,两位将军,曲村贾家送来一船盐,一百头耕牛。说是赠予雁门民众郡的。”

杨致远:“来人还说什么了?”

报信人:“来人说他叫贾增良,今后如果有需要,可以派人到曲村找他。有求必应!”

杨勇:“收下吧。这也是一番好意。”见杨致远看过来,有话想说,杨勇挥手让他止住,“别看为父,人家是真君子,咱就别做真小人了!”再看看报信人,“你去回话,代老夫谢过贾大掌柜。雁门贫苦,老夫没什么礼物,惟有守好国门,还请他见谅。如有需要,老夫会派人过去的。”

杨致远:“唉!”

杨勇也叹息:“唉!为父劝你,作为军人还是纯粹一些好,有太多的想法,就没办法好好带兵打仗了。

你要是想做官,为父就送你去朝堂。可你却硬要留存雁门。这是何必呢?

还是去济源吧!去好好照顾你母亲,也不耽误这一脑门子胡思乱想!至于关外,他们打生打死,与我何干。

我军现在也没有力量北上。你若有志于此,就去朝堂上把局面扳过来。”

杨致远:“父亲当真要赶走孩儿?”

杨勇:“不是为父想赶走你,是你不适合留在边军。你的命是命,军卒的命也是命。为父没有拿鸡蛋碰石头的权利,这个权利在朝廷,在济源。

毁掉了雁门关,齐国北6郡也就毁了。嘉兴12年冬天的事情,不能再发生!齐国伤不起,齐国子民伤不起!

你要是想成事,就需要去济源。像你梅林叔叔说过的一样,你弱,你就要比贪官更油滑,你就要比奸臣更奸诈,你就要比世家更狠毒,你就要更能拉帮结伙。而这些,边军给不了你。”

杨致远:“那,孩儿去济源!”

杨勇:“父亲不希望你去,留存雁门,至少能命长些。”

杨致远:“父亲知道孩儿的心意。孩儿这就去济源,孩儿会谨慎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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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继做了郡守,修成了史书,领了礼部侍郎衔,又收下不少学生,正是志得意满之时。

梅陇来报:“老爷老爷,曲村那边有新消息了。那位贾宝玉正调集人手,说要北上草原去做马贼。”

杨继回头一瞄,梅陇就靠上前来:“老爷,有什么吩咐?”

杨继捋须:“你说,这曲村现在有多少人口,这贾宝玉心中有何志向?”

梅陇:“老爷,依小的观察,这曲村人似乎只想着如何赚钱。为了赚钱,他们把一百多里的山林全都砍了,改种庄稼;为了种庄稼,他们又拦住了河水,修了许多人工湖,这些湖在他们那儿叫水库。这河清河上下的水渠,加起来怕是有一两千里。人口至少过了10万。

嘉兴12年冬天,那里还是穷乡僻壤,老爷也是亲眼见过的。如今却是不同了,普通农夫住的都是砖瓦房,到处都是绿树成荫、小桥流水,随便一家都有三年以上的存粮,一个乞丐都没有,衣服都是新的,所有农人都是眼中充满神采...这简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相比之下,周边的所有县村,就如猪窝一般。”

杨继:“老夫问的是他的志向!”

梅陇:“此人可能只是想发财!灭了吴家之后,贾家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做官为吏,也不与任何人冲突,更是直接送给皇帝十万担粗盐,还说今后会年年送。”

杨继:“曲村治下的人都怎么评价这位大东家?”

梅陇:“曲村人是把贾宝玉当神了,说他能飞天灭土匪。尤其有一条,他不准曲村人所有下跪,除非祭祀和报恩。他相当讨厌下跪。他还讨厌有人叫他爷爷,贾家辈分低的人也跟着叫他东家了。

其他世家可能收七八成田赋,曲村只收两成。新到的穷棒子,还白给大半年的粮食。凡是干活,无论是什么活计,贾宝玉约计是要给钱的。曲村人都说他是活神仙下凡了。

要不是不让下跪,估计他的生祠都会建起来。”

杨继:“这就让人不明白了,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梅陇:“小的也不知道。”

杨继:“那就继续盯着吧。”

梅陇:“我们的消息,只能从公开场合获得。贾家的私密事,打听不到啊。他们似乎也有一批暗卫。每次我们靠近的时候,都会被打回来。只是给打回来,却不打死!其他世家也一样。他们将人送出后,还会赠送银子和疗伤药物。每次都是如此。这些打探消息的人,都想投奔他们了。太可怕了!”

杨继:“还有这事儿?怎么不早报于我知道?”

梅陇:“这不是老爷忙于修书嘛,近来又忙于官府事务,更是收下不少弟子,小的没机会说呀。那贾家名下的商号,更是沿着济水、汉水,将老爷的史书满天下白送。这不,今天他们还给老爷送来了两万两银子,说是稿费。”

杨继:“我说呢。这升官发财收学生的,原来是这小子在暗暗使劲儿啊。他倒是怕老夫闲出病来!哈哈哈哈!可恨,可恨!”

杨继哭笑不得的拍了桌子,孙若薇来了:“哎哟,我的夫君呀,别生气嘛。人家可是一直为你好,也没要什么回报!连上门提亲都没有。你女儿啊,还是每天看那首‘杨芷兰美得似仙子’,人都要磨怔了。”

杨继:“为夫看不上吴海朝、韩昌玉这两个纨绔,所以灭了他们。这贾宝玉嘛,倒不是纨绔,也不害人。只是为夫看不透他呀。”

孙若薇:“我嫁你之前,我爹也看不透你,我不一样嫁过来了!只要行的正、坐的端,就值得托付。更何况,贾宝玉还有些文采。

比如这首《雁门春望》---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还有这首《大将词》---迢迢天汉济源侧,喔喔邻鸡一再鸣。壮志病来消欲尽,出门搔首怆平生。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流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

多么悲怆啊,多么动人心弦啊!

这样的书生,要是进了朝廷,估计都死了八百回了。何必难为人家呢?”

请蓝星先贤们原谅,贾宝玉又借用、篡改你们的诗歌了,道歉道歉!

梅陇:“老爷,还有那首《田舍郎》---吾挥拳剑似饮酒,踏雪如仙天地走。猛卒当思将帅事,文笔如刀战朝头。何如耕作田舍郎,入殿为卿坐正堂。天若有情天不老,世间正道万古扬。

倒是抒情,可终是书生意气多了些。此人,当真不适合朝堂争斗。天底下,能有几个田舍郎进得了朝堂,能做个小吏就不错了!”

孙若薇:“咱家女儿能安稳一生,也不错!”

杨继很郁闷:“吾也是希望咱家女儿安稳一生。可这贾小子去草原做马贼了。你能拿人家怎么样?抓他回来相亲吗?”

孙若薇:“那就等等!当年,这小子回到曲村就能率领一帮农夫灭了山匪。用四五年时间就创下如此家业,未必不能带着草原的高头大马来送聘礼。咱就看上他了呢!”

杨继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你都没见过他!”

孙若薇:“人是没见过,可我见过他为咱家建的宅子啊,这全套的东西,都是人家做出来的,天下独有的一份精致。还有那花瓶、屏风、棉衣棉被,哪个不是我们家最先用上。就连怀清(杨情清)那边都没有。这足见人家的心思了。人家这么用心,你可得帮贾家扫清外围,就当提前帮咱女儿的夫家了。”

杨继:“好吧好吧!就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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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训练,就知道训练。训练有什么用,老子当年在山野里,也没怎么训练,也能官兵打的满山乱跑......去去,老子不跑了......”

“军中为什么一天要跑20里呀,慢慢走不成吗?”

“我们不是有马嘛,为什么还要跑?哪个缺心眼儿的下的命令?”

这些惫懒的家伙,牢骚满腹。

田长勇对长田清说:“哥呀,这兵还怎么带?咱爹也算是大将军了,可咱爹也没教会咱带兵啊。”

田长清:“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在教导团学的东西都进狗肚子了?”

田长勇:“哥,我不是容易困吗?”

两人正说着,就见一大队全副武装的骑兵奔袭而来。

田家兄弟发现,这批人全体都是甲胄在身,刚想问一句,人家也不理会,而是直接打杀,见到属下士兵被一个打倒一个,敢于反抗,直接打断胳膊、打断腿。

一个突袭,第一营全体,差不多全倒下了。粮草也被人夺走了,简单的营房被人一把火烧光了,营将督导还被人家吊树上荡秋千玩儿。到末了,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人家来也冲冲,去也匆匆,一句话不问,一句话不说。

田立信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第一营两个主官,直接免职,降为士兵。

田立信刚刚处理完第一营,郎天胜带着第四营路过,看到的是一路惨相,马上就开始笑话了:“我说田将军哪,都是按大王的章程练兵,你怎么就如此不堪呢?看看,都看看,这一个个的,连个婆娘都不如。以后肯定娶不到婆娘了。”

第一营的人,马上就不服了。

“老子是被打倒了,可老子会报仇的。”

“老子是被他们阴了,要是堂堂正正的打,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

“老子们会讨回来这笔账的”

田立信听到这些牢骚,马上甩出几鞭子:“你们这一个个的,跟谁说‘老子’呢?你是谁的‘老子’,这天天说、月月说,有事先汇报,汇报提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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