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正午。
曾魏村内,屋舍环绕的中央,有一处平整的空地、放置着一尊石鼎,是逢年过节村人用来祭天的场所,此时石鼎已经青烟袅袅。
而四周,则是孩童嬉戏、鸡犬相鸣。
村民们,三三五五聚在一起,不时看眼自家孩子,便接着与旁人闲谈。
魏树礼也在其中,正与人高声争执。
“我行得正、坐得直,又没做亏心事,凭什么啊?”
“合着他儿子因欠我二两银子这事,打了我两拳,如今还算我的错了是吧?”
“哈哈,他曾叔同不认?可笑,他儿子曾五与郑三吃酒出事至今,两个月多了,都没一点消息,还妄想着安然无恙吗?这么一大把年纪了,都还这般痴心妄想,真是令人笑掉大牙!”
旁人一直劝魏树礼少说、慎言,但魏树礼仿佛是早饭吃了两斤酒,怎么也拉不住,甚至越劝,越令他起了兴头,口无遮拦。
直至一行人提着线香、纸钱到来,旁人劝声才一滞。
这行人当头是个胖老头、脸色黑沉,身旁站着个身材熊壮、眼角有块疤的冷厉壮汉,正是曾五的父亲曾叔同、胞弟曾宝庆——两人身周簇拥着的,是他们曾家的一些堂兄弟。
曾叔同沉声道:“魏树礼,说过了吧。”
魏树礼气势一弱,随即冷哼道:“过不过,对不对,曾叔同,你心里自然清楚。”
“老家伙,你说什么呢!?”
曾五的堂兄弟,当即蛮横的朝魏树礼走去,伸手指指点点、骂骂咧咧,虽被魏树礼身旁的魏氏族人好声好气拦下,却有两个愣头青,不是装腔作势,忽然发力,冲破拦阻,到了魏树礼跟前。
魏树礼面对两个后生的挑衅,一点不虚,丝毫不退。
那两个曾氏后生立时张手推搡。
“唉哟……”
魏树礼仿佛被推到了,趔趄着忽然坐倒在地,他怒声道:“你们两个年轻人干什么!”
两个曾氏后生一愣,对视一眼,不待相互辩解,本来拦着曾五其他堂兄弟的魏氏族人,立刻也骂着对方,推搡起来,双方登时冒起了些火气。
这会儿,魏丛正巧寻来,看到魏树礼坐倒在地、曾魏双方相互对骂,气血一下涌上头,双眸赤红朝着曾叔同直去:“有种冲我来,欺负我爹算甚!来!”
曾宝庆冷哼了声挡在他爹面前,等魏丛攥拳冲到近前,他大手一抓、迅雷般扣住魏丛肩膀,往边上一带,后者立时趔趄前冲着、跌倒趴在泥地上。
“曾宝庆,你在干什么!”
“水生!”
场面顿时更加混乱,双方火气加剧,推搡力度加大。
好在村中其他长辈就在附近,很快就跑了过来,介入这场小冲突,劝诫双方,本来就是一村人,相互沾亲带故的,莫名上头的两方人,很快就平息情绪平静了下来。
魏丛指着曾家父子怒道:“道歉!给我爹道歉!”
“你爹先说不该说的,也是你爹先道歉!”有曾五堂兄弟叫道。
“说归说,我爹动手了吗?”魏丛仍紧盯着曾家父子,怒气勃勃道:“道歉!不然……”
“不然怎么?”
曾宝庆冷冷瞥了魏丛一眼,眼神冰冷淡漠。
魏丛似是吓到了,一时噤声。
曾宝庆旋即不看魏丛一眼,带着他爹与其他堂兄弟,去石鼎处烧香拜天,方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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