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气佳景清。

外是黑魆魆的穹宇,内里却存一片暖融融的光。

江潋景睡着了,凝悱的手却被他牢牢攥着。

他还是不习惯睡在陌生的地方。此前,南方小城的那些夜晚,他牵着她的手才能乖乖入睡。

侧望了许久。只见他面色白皙,神态安然,有俊容仪。

凝悱微微起身在他唇角刻下轻轻的一吻。呢喃出声,“谢谢你,江潋景”……

“谢谢你,一直都在”。

还记得高一那年。她幼稚又十分诚心地问江潋景,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他不再喜欢她,就那么突然地喜欢上另外一个人。

那时,踔厉风发的江潋景只回了四个字:“念子实多”。

心里的幸福的泪无来由地落下,沁入松软的被子里被温柔包裹起来。

……

江潋景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或许他本来就没睡着。

凝悱被他拉入怀,一时满溢松木清冽的气息。

“亲我?”……

“要亲回来”,他意态悠闲,一边说一边挠她的痒,引得凝悱既躲且笑。

腰际被掌扣得紧紧的,温柔克制而细密的吻随窗外淅淅沥沥的雨而来。

一方小屋爱意缠绵,园内凤仙正摇曳。

关于那美好的一天的结束,凝悱依稀记得,将睡未睡之时,江潋景说:“谢谢你,阿悱,答应嫁给我”。

——

第二天,晴和的阳光自瓷色天空四溢时,凝悱才醒来。

引她醒来的是食物的香气。

见餐桌上色泽鲜黄的槐花饼,凝悱疑问,“槐花饼?”

“快洗手吃饭”,从厨房出来的江潋景笑说。

洗过手,凝悱耐不住问他,“十月还有槐花吗?”

江潋景神色闲畅,抵一下她的额,“滁城晚秋,十月槐花开了”。

滁城,离厦门近一千多公里的那个滁城?

“尝尝,看味道一样吗?”,江潋景坐在了她的对面。

凝悱小口吃着槐花饼,浅笑安然望着眼前的他,“嗯,跟奶奶做的一样好吃。”

的确,那年杏花微雨,无忧无虑。

她在天井内秋千上吃着刚出炉的槐花饼,江潋景斜倚在她近旁的一根木柱上,凝然望着井中绿油油的青苔。

——

十九日,日暮。松软的沙发,水芙蓉般清丽的女子靠躺在男子身上。

江潋景念书时沉厚柔和的嗓音能使她安心。

“她转过身,迈步穿过凹凸不平的田野朝房子走去,边走边把头发挽成一个发髻,盘在脖子上方。希礼注视着她,看到她边走边把那瘦小的双肩挺直。那个姿势也就深深地映入了他的心里,比她说过的任何话语的印象都来得深刻。”

他在读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飘》。

凝悱转过身子,将头埋进江潋景宽阔的胸膛。江潋景见她如同一只慵懒的小猫似的,遂而,把书搁在一边,只手环住她的腰,问:“累了?”

小姑娘未直接回答他,只是郑重其事地抬起头望着他问:“江潋景,你不用上班?”

江潋景将头抵上她的头,笑容肆意,“你担心我?”

她点点头,转眄流精,光润玉颜,模样乖巧动人。唇红齿素,带着毫无波澜的随性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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