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

陈瞰奋力地把嘴里的黄土吐了出来,在黄土地上蹉跎半辈子了,黄土倒也吃的习惯,但填满一嘴这种吃法,总归是,嗯,不雅。

此刻,陈瞰的大脑还处于懵懂状态。两个宝贝闺女一周没见,归心似箭,油门踩的稍重了些,只是他忘了自己那俩破车的轮胎花纹早成锃亮光胎,恰好碾上薄冰,翻车当然是不出意外了。

陈瞰晃晃脑袋,抬了抬胳膊,动了动腿。身上的零件看来还好,陈瞰长长出了口气。

看了看断裂的安全带和已不知去向的驾驶侧车门,陈瞰放弃了寻找手机的想法。

靠在车身边,从裤兜里摸出香烟,一番奋战之后,终于让颤抖的手按动了打火机,点着了香烟,美美吸了一口。

“还活着啊,差点见不到宝贝女子了”,陈瞰吐出来大大的一个烟圈。对于重度烟民的陈瞰来说,甭管遇见什么事情,只要能抽上芙蓉王,三魂七魄瞬间归位,如果一根不够,那就两根。

尼古丁的香味浸透肺泡之后,彻底让陈瞰清醒过来。瞬间觉得有点燥热,某拼的廉价冲锋衣从未保温过。高耸的陇山哪怕是仲春,春风还似匕首,隔的脸颊生疼。

“不对”!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陈瞰,拼命的挣扎站了起来,虽然有些踉踉跄跄。当他看到西天满月下绿意盎然的灌木丛之后,重新跌坐下来,呆呆看着状如玉盘的皓月。

“不对啊,今天不应该是清明节农历二月二十六吗,为什么有满月,为什么是夏天”,陈瞰看着平时定要小资一番的满月,喃喃自语,惶惶不可多思。如此诡异情况,以他三十几年阅历和知识储备,根本无法解释这诡异的一切,本就恍惚的脑袋又被重击。

“天亮了再看吧,说不定还在梦里”,沾染着晨露的草地上透着微凉,以他现在的体力也不足以爬进变形的车里,只在用羽绒服当被子将就一晚上。

以陈瞰乌龟一般的性格,碰见如此棘手和诡异的事情,定是先来装作无事,没有发生,以作后观。但西天的明月恍如探照灯,似要把陈瞰虚伪心思无情加以揭露,似乎在嘲笑这个无能鸵鸟。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陈瞰无奈再次点燃一根芙蓉王,既然想不通,不去想即可。年逾不惑,自大学毕业始,还没有遇到过如此自己无从掌握的事情。

陈瞰眯着眼一口一口吸着烟,回忆着自打记事起的一幕幕,一丝丝。人生三十几载,一事无成吧,也不至于,至少有一对宝贝女儿和十年老妻;所谓事业有成,年近四十,账户余额除了发薪日,从来没有超过五千块。曾经所爱之人,已为人妇,为人母,少年豪迈也随着一个个还款短信提醒,随风而去。

“年少不知事,少年事不知,方要知世事,万事肩来支。”

烟已到蒂,陈瞰重重吸了一口,弹向天空。

“露水这么大,估计不会着火”陈瞰嘀咕着。

感慨完人生,实际问题还得面对。陈瞰无奈的摇摇头,体力已经恢复差不多,大脑经过尼古丁的刺激,也已清醒,是要面对这诡异的问题了。

满月如灯,惹得满天星辰只有稀疏几个,这世界似乎安静的有点不太正常。估量月色和草木情况,陈瞰估计现在应该是公历七月或者六月,也就是农历的五月或六月,时间应该是凌晨三点到五点之间。虽说这是万物安歇时间,但也有夜行动物啊,怎会一点声音都无,安静仿佛如静谧世界,诡异且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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